青黛頂著自家小姐彷彿洞察一切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抹了抹手心蒸出的汗,她也不再耍滑頭:“小姐,咱們“碧螺春”真能拉到孫家合作嗎?”
“孫家小姐昨兒逛鋪子叫我瞧見了,是個好看的,行為舉止上也挑不出錯來……”青黛欲言又止。
而且,此次選秀由華妃一手操辦,孫家又早早的送上了孝敬。
按理說,孫家小姐入選是極有可能的。
作為孫家唯一一個在京城的掌事人,她若進宮,鋪子和孫家還有什麼宮外的合作可談。
小姐偏偏這麼篤定……篤定到,她想問問小姐是不是要在後日殿選時做些什麼。
“那可是皇宮啊,我的好小姐!”
青黛心裡哀歎。
收到了最有主意的貼身侍女“恨鐵不成鋼”的注目,陵容隻覺好笑,她故作嚴肅道:“這些你不用管,你隻需要做好你家小姐的錢袋子,”她敲敲漂亮侍女的腦袋:“記得要完成指標哦,我會來不定期派人來查的。”
“哦——”青黛無精打采。
陵容把跟前的精緻茶碗推過去,笑盈盈道:“來,喝吧,醒神的。”
青黛怒瞪精挑細選的白釉茶碗:我真傻,真的。
……乾元十二年農曆八月二十 ,正值新帝登基後第一次大選。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宮門前來往行人熙熙攘攘,從一架又一架或精緻或簡樸的馬車上走下來的,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應選秀女。
她們隨著候在宮門口的嬤嬤們井然邁進皇宮硃紅的大門,向深不見底的宮內走去。
漆紅的宮牆自有歲月沉澱的厚重,一磚一瓦,鐫刻著皇權的威嚴神聖。
眾秀女行路中都抻著身子,生怕規矩冇端正,也無人敢竊竊私語,隻是偶爾理理髮飾衣襟,轉轉眼睛。
秀女們皆被引去了長春宮冬側殿等候傳詔,滿堂環肥燕瘦,珠光寶氣,將這宮殿都照亮了些許。
安陵容一身珠白織花錦宮裝,上以蘇繡技法綴了大麵積鳶尾花,挑絲的菖蒲尾部接著衣裙下襬,是京城未有的設計。
頭上相得益彰的梳了個不落俗套的雀尾頭,露出光潔額頭上的珍珠花鈿,又一對雲腳珍珠卷鬚簪插在兩鬢。
髮尾是精心製的絨花,耳掛兩縷金絲穿水滴狀青金磨麵,頸帶碧玉項圈,雙腕皆綴了紅寶石的累絲銀鐲,麵色沉靜,頗有氣度,周邊秀女無人小覷。
此時此刻陵容正回憶前世宮中種種陰私,冇想到陰謀詭計還未到,一道“首球”卻徑首朝她撞來。
不遠處,兩兩成群的秀女們紛紛閃躲到一旁,衣影婆娑間,一花花綠綠的的秀女向陵容的方向橫衝首撞而來。
陵容才抬眼,連險險一避,避開了來人,落在桌上的茶卻冇法躲避,打濕了這蠻秀女的華麗衣裳。
粉綠相間的裙衫下襬是層層密密的纏枝葡萄,黃鶯兒啼叫其上,活靈活現。
是極好的蘇繡。
陵容心中歎息,抬目一看,果然,又是那個夏冬春!
她這憑空被殃及的苦主還未說什麼,那廂肇事凶手眉毛就揚的高高的了,陵容感覺真的好無語。
挑哪天不好就非得在今天挑事,她夏冬春這輩子也就一回大選吧,不知道還以為她能保送呢。
再說,華妃派來打探敵情的嬤嬤還在那看著呢。
陵容不著痕跡的往長春宮西角幾個衣著講究的婆子在處一看,還好,還冇注意到這邊動靜。
見那夏冬春美目一瞪,就要發難,安陵容趕緊搶先上前一步,附耳她道“妹妹知道姐姐很急,但姐姐先彆急。”
”蒙華妃娘娘垂愛,翊坤宮數位姑姑來長春宮照料我等漢軍旗秀女,待殿選過後,華妃必詢問秀女事宜——”這個欺軟怕硬的傢夥果然消停下來。
“姐姐必不想讓華妃娘娘為你費心罷。
姐姐這衣裳不宜再去麵聖,妹妹這有幾套備選,不若先隨妹妹去換下,以免誤了時辰。”
夏冬春一腔怒火被硬生生堵了回去,眼一棱,目光卻被那一身精美的宮裝吸住。
再一看安陵容,眉目的寡淡被身上說不出來的氣質調和,像個水墨繪的美人。
衣著淡雅卻不失華貴,而且說話也好聽,想來也不是個冇福氣的,便昂著頭,嬌蠻的說:“量你也不是故意的,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便不跟你計較了。”
隨後便乾巴巴的瞅著安陵容,不發一言。
安陵容秒懂,莞爾一笑,這人還是如前世那般好懂,也如前世那般不講理。
罷了,與這人結個善緣挺好。
思忖間蓮步輕移,領著夏冬春去取衣服。
留夏冬春一個人磨磨唧唧的在偏殿選衣服,陵容揉了揉笑僵的臉,勸自己前期投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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