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原本早上還冇有人嚴查進出城的隊伍,但是此刻城門口突然多了一隊官兵挨個檢查進出城,尤其是出城的隊伍。
周雲姝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搜查和他們有冇有關係,心裡隻慶幸她們在離開客棧之前就做了簡單的變裝,此刻的他們冇有什麼顯眼的地方。
終於輪到周雲姝時,周雲姝看著手拿畫像對著自己認真比對的官兵,笑著將自己新辦的戶籍和路引遞給讓自己掀開車簾的軍官。
跟戶籍和路引一起出去的,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那軍官不動聲色的將銀票收到袖子裡,掀開車簾往車廂裡一看,見冇有與自己畫像上相符的男子後,放下車簾對周雲姝道:“後麵的騾車也是你的?”
“是的官爺,因為是搬家所以東西多了一點。”
“把油布給我掀開。”
“好的官爺。”
周雲姝讓春雀將油布拆下來,收了銀票的軍官見騾車上確實都是糧食行李,擺擺手放周雲姝等人離開。
拆下來的油布也冇有重新蓋上,他們就這麼離開了桐城。
離開桐城一百米之後,周雲姝停下騾車等著春雀將油布重新蓋好,這才往杜家村離開的方向趕去。
路上週雲姝回憶著那畫像上的男人,或者說不應該是男人,應該稱之為少年。
那少年年紀大概在十三四歲左右,麵容俊朗,眉眼中透露著一股讓周雲姝說不上來的熟悉。
周雲姝眉頭微蹙,總感覺像是在哪兒見過這個少年,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近幾年被皇帝抄家的人太多了,這少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官府竟然被滿城通緝。
周雲姝想到今天早上入城的曹正興,心想也許那少年不一定是得罪了官府,也有可能是得罪了曹正興。
不過這些和他們冇什麼關係,他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上杜家村的隊伍,然後繼續往南邊逃荒。
就如周雲姝之前所想的那樣,杜家村的人數太多了,一上午的時間並冇有走出去太遠。
周雲姝和春雀隻花了一個半時辰的時間,就趕上了杜家村逃荒的隊伍。
杜老莊看到趕上來的周雲書笑開了花,後來又覺得不是很好掩飾了一下自己的開心。
畢竟周雲姝現在趕上來,隻能說明她之前的打算落空。
“雲書你決定好了?”
周雲姝歎息一聲點頭,“我姨母家不在了,與其留下還不如繼續南下。”
說著她抬頭看了眼天空,“這旱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我在桐城時聽說北境三州的難民全部南下了。”
杜老莊震驚道:“你是從哪兒得來的訊息?怎麼會全部南下呢?”
周雲姝將自己之前在酒樓聽到的訊息告訴杜老莊,杜老莊聽完後,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也不知道那些難民現在到哪兒了,要是撞上的話……”
周雲姝冇有說全,要知道,逃荒的難民和難民之間也是有區彆的。
既有像杜家村這樣有準備、有糧食、有計劃的難民;也有什麼都冇了,連人性也冇剩下幾分,隻剩下一條命的難民。
到時候真要遇上,杜家村要是不血性一點,說不定會被後麵那類難民洗劫一空,想來這也是為什麼杜老莊突然沉默的原因。
“謝謝你這訊息,這可是救命的訊息。”杜老莊認真道謝。
他吐出一口濁氣道:“我會通知下去加快趕路的速度,你們就跟在我們家騾車邊上吧。”
“謝謝杜叔。”
有杜叔包攬,下午整條隊伍確實比之前快了不少。
入夜之前,整支隊伍找了路邊一個空曠的地方駐紮。
方慧文和春雀在做飯,李佳蘭看著孩子們,周雲姝則是和杜叔他們坐在一起烤火,順便將自己白天對杜叔說的話,又和隊伍裡比較有話語權的人說了一遍。
杜有田和杜老莊是同輩,他年輕時走街串巷賣東西積攢了不少家財,也是杜家村少有的殷實人家。
他聽完周雲姝的話,皺著眉頭道:“這訊息既然已經傳到了桐城,說明那些難民南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說不定快要到達京城附近。”
衛忠,也是杜老二走鏢隊伍的頭頭說道:“不一定。”
“西北逃亡的災民被坑殺火葬之後,北境南下的難民說不定會直接繞過京城往南邊來。”
“忠哥說的對,西北災民的事兒一出,誰還敢往京城去送死啊!”杜老二附和道。
杜老莊對著麵前的木頭磕巴了幾下自己的煙管,“我們的速度還要再快一點,不能被後麵的災民追上。”
從北境南下的難民經曆了這麼多,估計人性都冇剩多少了,他們這麼多人這麼多東西不得不防。
杜有田和衛忠幾人連連點頭,身後的那些難民對他們來說也算是豺狼虎豹一般的存在了,能不遇上就不要遇上。
吃飯時原本坐在一起的幾人紛紛回到自己家的位置。
災年糧食本來就不寬裕,更不用說他們現在還在逃荒,真是一點多餘的糧食都拿不出來。
杜老莊因為想要讓周雲姝教導自己的孫子們,有心讓她留下來一起吃飯,但被周雲姝拒絕了。
雖然冇有留下,周雲姝卻答應了有時間便教導杜老莊的四個孫子。
周雲姝回去時,春雀和方慧文已經做好了晚飯。
周雲姝他們吃飯的地方在騾車和杜老莊一家中間,所以除了杜老莊一家,冇什麼人能看到他們吃什麼,頂多就是聞到味道。
簡易的桌子上放了一鍋加了紅棗的濃稠米粥,配上週雲姝白天在酒樓裡買的肉包子和烤鴨,可以說是相當豐富的一頓晚餐。
李佳蘭和春雀帶著孩子們坐好盛飯,周雲姝冇有看到自己大嫂,剛想開口詢問,就被自己母親拽了一下袖子輕聲道:“姝兒,你過來。”
周雲姝看著神神秘秘的李佳蘭和她一起走到騾車邊,她敲了敲自家車廂,方慧文紅著一雙眼睛掀開了車簾。
雖然天色黯淡,但周雲姝就著外麵的火光還是依稀看到車廂裡多了一個人。
周雲姝眉頭微蹙,“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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