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顧宴禮身後跟著仆從,從小徑中繞過來到他們麵前。
三人同時施禮。
他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但意外的,薑清慈冇從他身上感受到什麼生氣的意思。
這是,氣消了?
於是她壯著膽子問:“王爺近來心情如何?”
“剛纔一切都好。”顧宴禮掃了眼她和裴知聿手上牽著的羊,臉色瞬間陰沉,“現在很不好。”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原本薑清慈一聲不吭地翹班他是生氣的,但方纔聽她和宋婉說的話,便以為她是因為來了月事身體不適,所以才翹了班,怒氣就消散了一大半。
但現在又看見眼前這兩隻到處拉屎的畜生時,顧宴禮隻想戳瞎自己的雙眼。
捏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顧宴禮臉上五彩斑斕,變化莫測。
不知道為什麼,他發現薑清慈從南蠻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比以前更能調動牽引他的情緒。
他深呼一口氣,險些把後槽牙都給咬碎:“薑丞相和裴侍郎這是做什麼?把本王的王府當什麼了?”
裴知聿很不講義氣地後退半步,退到薑清慈身後。
他雖然以前手指著顧宴禮的鼻子罵過,但還從來冇見他這麼生氣過。
他道:
“王爺息怒,裴某今日閒來無事去遛羊,路上碰見薑丞相,他說順路,就帶臣一起過來拜訪了。”
當場被出賣的薑清慈:???
兩年前你指著他鼻子罵的魄力呢?你那不為權貴折腰的硬骨頭呢?
同僚之間的事,宋婉自覺自己不適合摻和,和顧宴禮說了聲,便離開了。
顧宴禮眉頭快要擰成了死結,看向薑清慈:“薑丞相怎麼說?”
薑清慈麵不改色地忽悠:“臣帶裴侍郎過來,是給王爺您賠罪的。”
平白無故就要被賠罪的裴知聿:???
他有罪嗎?
他怎麼不知道?
顧宴禮的表情也和他差不多,強忍著想自戳雙眼的衝動,視線在她手裡那隻嘎嘎亂叫的鵝身上一掃而過,譏笑:
“怎麼說?”
薑清慈道:“這隻鵝前些時日咬傷了王爺,臣本來想著親自來給您賠禮道歉的,但這幾日身體抱恙,拖了些許時候,今日剛好了些,便過來了。”
“是嗎?”顧宴禮皮笑肉不笑。
薑清慈點頭,做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來的路上剛好遇到裴侍郎,想著這鵝是裴侍郎送過來的,就讓裴侍郎和臣一起來了。”
幾句話的功夫間,薑清慈就不動聲色地將矛頭指向了裴知聿。
饒是再後知後覺,裴知聿也反應過來了。
奸詐啊奸詐!
果然是個奸詐小人在,這下子他和他都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被綁在顧宴禮身上。
若是是他事後能脫身,他和薑清慈一起給顧宴禮送禮賠罪的事,難保不會被傳出去,他也難免不會成為眾矢之的,被保皇派排擠。
若是不能脫身,顧宴禮今日就能趁此機會找個由頭除掉自己。
顧宴禮又看向裴知聿,麵無表情,眼神卻帶著壓迫感,壓得他抬不起來頭。
他硬著頭皮說:“是。”
“是臣考慮不周,傷了王爺。”
顧宴禮臉色這才緩和些許,讚賞地拍拍他二人的肩膀:“區區小事,不用放在心上,走吧,本王請二位喝茶……”
“茶”字剛出口,顧宴禮眉頭一皺,又變了臉色。
方纔他離得遠,隻隱約能聞到一股臭味,但是不濃。
現在離得近,在盛夏高溫的蒸騰下,那股臭氣就格外的濃重,隻讓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