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他側身坐在那,即使是一連兩三個時辰,背脊都挺得筆直,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
總而言之,小郎君雖然長得像是個骷髏頭,但舉手投足處處彰顯出與他們的不同。
雅而清貴,仙人之姿。
是以,大家對待謝靈毓不敢像顧妙音那般隨意。
*
這日,午飯過後百無聊賴,顧妙音正和幾個船工坐在一起推牌九,幾個回合顧妙音大殺四方,船工們個個灰頭土臉,隻覺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就冇有人能贏顧娘子了嗎?”有人哀嚎了一聲。
“那倒未必。”另外一名船工指了指不遠處正盯著海麵出神的謝靈毓,“聽說讀書人腦子好使,這位小郎君看著就學識很淵博的樣子,說不得牌九也玩的好。”
“拉倒吧,這小郎君就喜歡看海,每日都看。”
顧妙音聽了幾人的話,目光看向正在角落吹風的謝靈毓。
他側坐在陰暗裡,眼底一片陰翳,也不知在想什麼?他腰身窄直頸長優美,岩岩如孤鬆獨立,巍峨如玉山將崩,少年風華特秀。
顧妙音慢慢托腮,朝謝靈毓招了招手,“誒!那邊的小郎君~來玩推牌九呀~”
……
謝靈毓本不欲與他們同流合汙,偏過頭剛想出聲拒絕,卻在看見幕籬下一雙盈盈帶流光的烏眸後,鬼使神差說了句,“我不會。”
“不會也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啊~”
說罷,顧妙音撈起牌九屁顛屁顛闖進謝靈毓的角落。
“就是莊閒兩家比點數大小,咱們玩小牌九,每家每次隻發兩張牌,拿到牌以後,隻要把牌翻過來,就可以跟莊家比大小定輸贏。排九牌相加超過十點,隻算零數,不算整數。兩家牌點數相同的,再比牌的順序。”
顧妙音又快速解說了一下牌九的組合規則,說完便一臉期待盯著謝靈毓,“小郎君聽懂了嗎?”
謝靈毓點頭。
這回換顧妙音愣住了,她說得這麼亂又快,這也能聽懂?她不確定的地反問了一句,“真聽懂了,聽懂了咱們可就開始了。”
謝靈毓盯著她嘴角的翹弧,靜待她的下文。
果不其然,見他冇問題,顧妙音立馬打蛇上棍,“就這麼玩無趣點,不如咱們加點賭注,添些彩頭怎麼樣?”
謝靈毓看向不遠處輸的底朝天的船工們,淡淡道,“我如今除了自己身無長物。”
“誒~”顧妙音擺擺手,“與小郎君你賭黃白之物未免俗氣了點,咱們可以換些彆的賭注。”
謝靈毓一副看穿不說穿的淡然,“不知顧寮主說的彆的賭注是?”
顧妙音興致勃勃,“比如贏的人可以在輸的人臉上畫烏龜,或者贏得人可以指定讓輸的人做一件娛己的事情,跳舞唱歌扭屁股都可以,再比如贏的人可以指定輸的人扮演一天的角色,角色隨意,可以是烏龜也可以是石頭也可以是仆從……”
“怎麼樣?聽上去是不是很有趣?”
謝靈毓靜靜看著她,說賭注的時候可比解說牌九規則詳細了不知多少倍,想必已經在心裡想好怎麼差遣他了。
他不動聲色,“聽上去頗為有趣。”
顧妙音喜滋滋地將牌九推好,“小郎君也覺得有趣?那咱們就開始吧~我先說好啊,牌桌上無大小,輸急了可不許哭鼻子哦~也不許耍賴!”
謝靈毓垂眸,沉靜地不像話,“顧寮主有此覺悟那便好。”
顧妙音挑了挑眉,很好!還敢跟她放狠話,那就彆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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