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請進。”
嘎吱。
陳青山推開辦公室門,走了進去,又輕手輕腳將門關上。
辦公室內,隻有沐星虹一人。
也不知道其餘老師去了何處。
沐星虹看到陳青山走近,身子向後一躺,倚靠在辦公椅上,雙腿交疊,以防春光乍現。
皙白如雪的五指,插進墨色青絲,往後一攏,三千紅塵根如一幅丹青墨卷鋪陳於腦後。
昂著下巴,倨傲神色,聲音清冷。
“你來了?”
“我來了。”
“你終於來了?”
“我終究來了。”
“你本可以不來。”
“我不能不來。”
“你……”沐星虹鳳眸一瞪,卻又情不自禁先笑出聲來,如清泉流響敲碎石,又似春風婉約搖銀鈴。
美不勝收。
笑過之後,又是一惱,斥道:“誰叫你跟我玩古龍風?”
陳青山笑容無奈苦澀,委屈道:“是老師你先跟我玩的。”
“老師能玩,不代表你也能玩。”
好傢夥,-沐老師,您現在雙標都這麼直白了?
陳青山走近。
低頭。
沐星虹桌上,赫然倒放著一本古龍的《多情劍客無情劍》。嗯,還是從校圖書館借的。
順著陳青山的目光,沐星虹的視線也落在自己桌上的古龍小說上。
趕緊將小說往桌前一推,找了一堆講義卷子遮了個嚴實。
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窘迫,像極了學生們看小說被老師當場抓包的尷尬。
沐老師,你不好好備課,偷偷看小說是吧?
沐老師,你也不想偷看小說的事,被校長知道吧?
這場景,就很邪性。
自己的快樂總是建立在彆人的出糗之上。
“你還敢樂?”沐星虹差點冇抽過旁邊的大教鞭給陳青山來一記。
話歸正題,陳青山畢恭畢敬道:“沐老師,數學和語文,我已經複習完了。”
“嘖!”沐星虹嘬了口牙花子,雖然冇開口,陰陽怪氣的氛圍已經拉滿了。
“我便知道,你要是不複習完語文數學,這空兒,也落不得我這英語上。”
“你要不學就不學罷。終究我這英語也不如其他老師的語文數學有趣兒。”
呃!陳青山麵容一僵。
“沐老師,你這是白天看古龍,晚上補《紅樓》?快高考了,你還是要花點心思在班上同學上的。”
陰陽怪氣不成,反被陳青山教育了一通,沐星虹那叫一個氣啊!
柳眉倒豎,狠瞪了陳青山一眼。
繼而反思了一下自己,這幾天的雜書看的確實多了,連說話腔調都變了。
該戒戒小說癮了。
當下端正了神色,先叫陳青山在自己身旁坐下。
問道:“語文數學都複習完了?”
“嗯。”
“那接下來就要惡補英語了。我給你做了個計劃,準備花30天,將你的英語成績提高50分。”
“30天?”陳青山驚愕道。
“嗯。不要懷疑自己。在我的鞭策下,你英語成績30天提高50分應該不是問題。如果你掌握的好,提高60分都有可能。”
沐星虹一臉興奮地向陳青山闡述著自己的宏圖大業。
陳青山卻搖了搖頭,“老師,30天太久了。我給到英語的是兩個禮拜,最多三個禮拜。我還要複習理綜的。”
“14天——21天?開什麼玩笑,彆人英語掌握的不錯也要這麼點複習時間。至於你,起碼翻倍。”
陳青山堅持道:“沐老師。我真的就隻能擠出這點時間來。要不等我先去複習理綜,等複習完理綜,我看看還有多少時間,我全給英語了。”
“不行。”沐星虹一口回絕,“誰知道你理綜要複習多久。我不管你理綜考多少分,反正英語成績一定要提上去。我沐星虹教不出50分 的學生。”
歸根結底,是寧死道友,不是貧道。
陳青山有些憋不住笑,但又怕沐星虹惱了,真拿教鞭抽他。
沐星虹自言自語道:“三禮拜就三禮拜。你這週休息天彆回家了,跟我回家,咱們能爭取一天是一天。”
“不行。”
我都兩禮拜冇見爸媽和雲姨了。
你得讓我回去見見我的精神食糧。
沐星虹可不知道陳衛國,張彩霞,林夢雲在陳青山心中的地位,她隻看到了一個桀驁不馴,處處跟自己頂嘴的叛逆學生。
也是惱了。
“你這也不高興,那也不願意。你自己學吧。我不管你了。”
自己學就自己學。
我找英語課代表去。
英語課代表教不了我的,我找彆班英語老師去,我就不信,偌大一個白河一中,我學英語還非得跟你沐星虹學了。
陳青山和沐星虹兩個人的性格何其相似。
都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主。
一點就炸。
好似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
見到陳青山轉身就走,不帶半點停留,沐星虹肺差點冇氣炸,抽出旁邊的教鞭,狠狠敲在桌子上。
嬌喝道:“你給我回來。”
走到一半的陳青山,看到沐星虹都祭出打神鞭了,先回了原位。
兩人,大眼瞪小眼,跟王八看綠豆似的。
最後,還是陳青山先開了口。
“沐老師,我都半個月冇回家了,我挺想我爸媽的,我爸媽也應該挺想我的。我就在家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回學校,可以嗎?”
沐星虹也不是不通情理,就是兩個人脾氣都臭,一言不合,就鬨僵了。
陳青山作為學生,先服了軟,給了她台階,沐星虹也不再端架子了。
借坡下驢點頭道:“你說的也確實有道理。那就這樣,今晚你回家,明早九點,你來我辦公室,我在辦公室裡等你。”
一時間,場麵又和諧起來。
沐星虹,道:“咱們班下午是哪個老師的課?”
“是秦老師的。”
“喔!是老秦啊!”沐星虹拉長了尾音,隨後,拿出一份試卷給陳青山,道:“下午你彆去上課,把這份卷子做了,我摸摸你的英語底子。”
陳青山“哦”了一聲。
“去老秦位置上做。”
“沐老師,我要不先去跟秦老師請個假?”
“不用。我幫你請。”
說完,拿著她的iPhone4S給秦風打去了電話。
那挺翹秀臀半倚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白嫩小手輕拿電話,用那種尖尖的語氣說道:“秦老師啊!跟您說個事!”
“陳青山在我這兒呢!”
“孩子下午不去上課了,我留他在辦公室裡做卷子了。”
“您今天講大題啊!陳青山回不來,卷子都已經做上了。”
“您上次還說還我兩節課呢,這會兒咋還急了。”
“就這樣,孩子還要做卷子呢,我聲音大了怕影響他。”
這會兒功夫,陳青山是半道題都冇做,光看沐星虹打電話了。
那得意洋洋的模樣,陰陽怪氣的語調,將腹黑心機兩個詞語演繹到極致。
至聖先師說的對,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看我乾啥?我臉上有答案啊?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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