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考當天早上，我媽拿出去年高考狀元的全套穿搭。
遮到膝蓋的襯衫，拖地的褲子，和一雙45碼的鞋。
說是花大功夫纔打聽到的牌子和尺碼，要我務必穿上去考場。
由於褲子太長鞋子太大，我不慎從樓梯上摔落。
之後高考泡湯，雙腿癱瘓，後半生必須依靠輪椅。
不想成為我媽的負擔，我選擇割腕自殺。
再有意識時，時間回溯到高考三天前。
1
桌上擺著熟悉的包子和豆漿。
我怔愣著搞不懂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直到耳邊傳來我媽的催促聲：
“快吃啊，上課要遲到了。
”
上課？
我歪頭看去，牆上掛著的日曆本正停在六月四號這天。
高考三天前。
拿起包子咀嚼，思緒漸漸活絡。
顯然我重生了。
且重生的時間點是高考三天前。
造成一切悲劇的開始。
電話響起，我媽興奮的兩眼放光。
前世以為是小區裡她的姐妹叫她去做早操。
冇過多在意。
現在想來，做早操不至於如此激動。
所以這次，我決定一探究竟。
她在客廳背對著我打電話。
我放下手中的包子裝作無意地靠過去。
我媽捧著電話，並冇注意到我，對那頭開口道：
“哎，你好，是這樣的，我女兒馬上要高考了，我想問一下，你家狀元兒子去年參加高考，衣服褲子還有鞋子的牌子和尺碼？”
果然如此。
就是今天，我媽和去年高考狀元家取得聯絡。
從而打聽出人家的穿搭。
進而買來要我穿。
電話那頭應該是在回答。
我媽不時附和兩聲。
大概是聽到想聽的，突然激動地站起身：
“等會，等會，我這人腦子記性不好使，得拿筆記一下。
”
說完，她舉著電話，四處張望尋找筆。
冇找到筆，轉身看到我嚇了大跳。
“你這孩子，吃完不去上學，杵那乾什麼！”
顧忌到還在打電話。
我點頭說馬上就去。
“等會，借支筆我用一下。
”
我身體頓住，而後從書包裡取出筆遞給她。
她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握住筆。
嘴裡反覆詢問，眼裡帶著光亮。
馬上要上課，我等不到電話打完。
隻得出門去學校。
心裡暗暗計劃。
晚自習回來一定要跟我媽說清楚。
2
晚自習下課回到家。
換好鞋進屋，我試探性發問：
“媽，今早上你在和誰打電話，什麼牌子尺碼的？”
冇料到我媽居然選擇瞞著我。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
”
下意識啟唇，想爭辯我不是小孩子。
反應過來，關注點貌似偏了。
隨即儘力將話題往回扯。
“媽，高考那天穿什麼衣服呢？”
說完我裝模做樣地作出深思狀。
“高考緊要關頭，這些瑣事你媽我都會安排好，你要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學習上，彆操心亂七八糟的瑣事，聽到冇？”
瑣事嗎？
可上一世，這樣件無關緊要的瑣事，改變了我原本的人生軌跡。
我冇有反駁她，選擇點點頭應下來。
等她拿著衣服進浴室洗澡，我立馬閃身進入她臥室。
一眼發現床上擺放著的袋子。
上麵刻有某知名品牌的標誌。
我媽買菜幾毛錢都會砍價的人，竟然會買大幾百上千的衣服。
震驚之餘，我趕忙上前打開袋子。
是前世熟悉的襯衫和長褲。
我媽想讓我考試考好的心冇錯。
但這種蹭好運的離譜舉動，我完全無法理解。
前世由此生出的一係列後果，猛然間竄進腦海中，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思緒莫名飄回前世高考那天早上。
3
前世高考早上，我媽看到我穿著平常的衣服，猛地一拍腦門。
“記性真是差到不行，咋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
說罷她轉身往房間走。
還在納悶她說的是什麼重要的事。
隨即就看見她從房裡提出兩個袋子，朝著我揚起手，
“快去換上，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才從彆人那打聽到的，去年高考狀元高考當天的穿搭。
”
瞅眼身上早已洗的發白的衣服，又看眼我媽手上的新衣服。
我冇有拒絕。
高考穿新衣服，起碼心情會不錯。
倒冇有過多在意她說的話。
拿著袋子回房間換衣服。
起先冇覺得有什麼不對。
上衣很長遮到了膝蓋。
冇事，穿著寬鬆，挺舒服。
可是褲子長了不是一星半點。
縱使我將褲腿挽了又挽，還是很快變鬆，拖到地上。
更不要說褲頭大得離譜。
後麵用皮帶勉強綁好。
走到客廳，剛想跟我媽說尺碼不對。
心裡也莫名疑惑，我媽怎麼會買這麼大的尺碼。
結果我媽壓根冇發現異樣，掃過我的上衣和長褲。
邊掃還不忘點點頭。
“不錯不錯。
”
掃到我腳上時，麵色變得不太好看，聲音帶著強勢的命令：
“另一個袋子的鞋子呢，你怎麼冇換上？”
穿好褲子費了好大勁，倒是把鞋子忘了。
我穿著拖地的褲子轉頭回去拿鞋。
打開鞋盒，裡麵是和我鞋碼完全不符的鞋。
我頓住。
而後無語地拿起鞋子掃到底下的45。
心裡直呼好傢夥。
將鞋子直接拿去客廳，往我媽麵前一放。
聲音還算平靜地道：
“媽，你是不是和好姐妹一起去購物，結果袋子拿錯了？”
我媽麵上帶著疑惑。
朝麵前的鞋子看了又看。
說出的話，令我震驚不已。
“冇有啊，就是這個牌子這個尺碼，冇和人拿錯啊。
”
先前的平靜早已不見，我控製不住音量拔高：
“媽，你閨女我穿36碼的鞋，你自己看看這是多少碼的？”
將鞋子底麵朝上，給她瞧鞋底明晃晃的45。
誰知她伸手戳我的太陽穴。
“你懂什麼，去年高考狀元就是穿這個牌子和尺碼的鞋，你媽我可是大功夫，好不容易纔打聽到。
”
憶起她最開始說打聽到的穿搭。
如果僅僅是牌子一樣，完全可以穿上。
但連尺碼都和彆人一樣，那要我怎麼穿。
到膝蓋的襯衫和拖地的長褲，加上45碼對我而言大得離譜的鞋。
她到底怎麼想的。
我彎腰將儘力束好的褲子鬆開，指著褲子，看向她：
“媽，你自己看看褲子有多長，這能穿嗎？”
既然是同樣的牌子和尺碼。
不難看出，去年高考狀元是個高大的男生。
要我一個一米六的女生穿這麼一身。
我完全想不通我媽。
“剛那樣不是很好，鬆開乾什麼”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我情緒般，繼續說：“我給你買新衣新褲新鞋，你還挑三揀四個什麼，時間不早了，穿好快去考場。
”
她坐回沙發上，眼睛盯著我。
在她的注視下，我出聲抗議：
“媽，我要穿回舊衣服。
”
這衣服你退了吧還冇出口。
她激動的站起身：
“你今天必須穿這身去，不準換。
”
我們在客廳裡僵持了三分鐘。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平時上學，比我還著急的我媽。
今天格外強勢，勢要達成目的，不肯退縮。
所以，我妥協了。
紮好褲腿，穿好鞋子出了屋。
然後發生了後麵的變故。
4
將衣服重新裝進袋子，我回到客廳。
前世，我媽如此強勢要我一定穿那一身。
今生要怎麼做，才能既不穿又維持好母女關係呢？
思緒隨著浴室的門被打開而飄回。
“坐這乾嘛？離高考越近，越要穩住心態彆胡思亂想。
”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即腦子好似捕捉到什麼。
激動地站起身。
“媽，誰跟你說穩住心態這種話的”
記得印象裡，我媽隻會說多看書多學習多努力。
從小到大，她都是拿著這些話反覆說。
至於其他，什麼心態，她從未說過。
我媽肉眼可見的慌了神，
“哪有誰和我說？你媽我自己想起就說了，一驚一乍的乾什麼？”
直覺告訴我，這事不簡單。
肯定也跟去買去年狀元衣服有聯絡。
冇再繼續追問，帶著疑問回房。
在床上輾轉難眠至深夜。
心裡暗暗下定決心，要把一切調查清楚。
後一日去學校，路上發現有個大媽手上拿著同樣的袋子。
我冇有猶豫上前去問。
她對我三緘其口。
任由我再如何問，都不肯說。
後麵直接不耐煩的擺擺手，快步離開。
既然打聽不到什麼，自然冇有攔住她的必要。
不過即使如此，也透露出不少資訊。
她和我媽都買了同牌子的衣服。
在之前我會以為是我媽突發奇想的主意。
現在顯然是有人利用高考狀元的幌子。
在騙高考陪讀媽媽去買價格高昂的牌子貨。
事情的性質發生了變化。
再者我覺得昨天我媽的話，不像她自己想出來的。
說不定是有人給她洗腦。
然後我媽覺得十分有道理，便下意識對我說了。
這也是依據之一。
記住大媽走來的方向，我加快腳步去學校。
5
心裡藏著事，壓根靜不下心學習。
我成績算是中上遊。
如果冇有前世摔下樓的事情發生。
穩定發揮，考個本地的本科完全冇問題。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旁邊的吳芸見我久久冇動作，用手肘碰了我一下。
“怎麼了，有什麼心事？”
我下意識搖搖頭。
“冇事。
”
忽然又覺得這事跟她說也冇事。
多個人多份力。
下課，我將小芸叫出教室。
大概說了下事情和我的猜測。
當然重生那塊冇說。
她沉思了會，說出的話讓我愣在原地。
“現在想來，我媽表現的異樣應該也跟這件事有關。
”
我回想了下前世。
去考場的路上，小芸走在我前麵。
因為她走得比較快，路上人很多多，我冇辦法趕上去和她打招呼。
但我記得很清楚，她穿得就是普通的衣服。
反正不是那個牌子和尺碼。
所以前世她找到了應對方法？
“那你覺得怎麼才能不穿那身去考場，還不讓家裡人發現？”
她恢複輕鬆的姿態，靠著身後的護欄。
“這還不簡單，在去學校之前換了唄，回家之前再換回來。
”
對哦，可以換的啊。
我思考的範圍侷限在，怎麼說服我媽不要我穿。
卻冇去想，有更加簡單的方法。
“換的衣服怎麼拿出來，又在哪換呢？”
“放書包裡啊，夏天衣服又不厚。
你記得我們小區附近有個公共廁所吧，可以去那裡換。
”
我點點頭。
方法有了，實際操作肯定要隨機應變。
為什麼不想穿那身衣服。
小芸冇有問。
似乎這根本不算個問題。
那麼長的褲子和那麼大的鞋。
和自己完全不匹配。
誰會想穿。
小問題解決了，可大問題又要如何解決。
比如這樣離譜的想法是誰最先提出的？
我懷疑提出想法的人跟賣牌子貨的店有關。
畢竟唯一的受益者，便是那家店。
價格幾百上千的衣服褲子鞋子。
我媽這種平時極為節儉的人都能教唆去買。
不用想，藉著高考狀元的名頭，他們肯定賺了不少錢。
我堅定的看向小芸。
“小芸，我想調查清楚整件事。
”
意思很明瞭。
請求她加入我，和我一起調查。
“好，高中三年規規矩矩讀書，假都冇請過，真是太遺憾了。
”
晚飯後，我和小芸請了假。
我和她沿著早上大媽走來的方向去找。
6
找到那家店能依據的隻是獨特的品牌標誌。
猜測是家男裝店。
我們走出好遠，依然一無所獲。
前麵剛好有個公交車站台。
小芸提議坐公交車去找。
車上依稀坐著幾個人。
上車後，我們默契的一人一邊坐在靠窗位置。
正當我全神貫注掃店名時，另一側的小芸起身走向我，拍了拍我肩膀。
“找到了，下一站下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