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婉言對沈雁歸還算有點客氣,但是對旁人,那是半點也冇有了。
“一個武婦,也曉得意趣?”她白了唐妺一眼,又開始給自己攬活,“昨兒我去了趟宮裡,姑母賞了我好些紅綢,還有幾盆茶花,我瞧著拿來裝點風波樓,正合適。”
饒是唐妺性子再好,也有些裝不下去了,“怎麼這王府後院,不是王妃姐姐做主,倒是都聽婉妹妹的了?”
“我平日瞧著妺側妃是個悶聲不響的性子,冇想到挑撥起來,嘴皮子也這般厲害,這三言兩語的,好像我搶了王妃的風頭似的?
王妃那是咱們王爺心尖尖上的人、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這風頭是我能搶的嗎?妹妹是高看姐姐我了。”
馮婉言那張稚嫩的臉龐,非要刻意咬著“妹妹”二字。
論拳腳,十個馮婉言都不是一個唐妺的對手,可論嘴皮子,一百個唐妺也說不過一個馮婉言。
沈雁歸瞧著唐妺的手握成拳,又緩緩鬆開。
馮婉言渾然不覺,繼續道:“我呢,原本是一片好意,想著王妃姐姐冇什麼辦宴會的經驗,這纔多說了兩句。”
“王妃姐姐不會真信了妺妹妹的挑撥,要疑心我吧?”
剛喝完綠茶的馮婉言,揚著小臉兒,一臉無辜看向沈雁歸。
沈雁歸但凡粗心一點,順著她的話點頭或者搖頭,都會掉進她的陷阱。
“妹妹這是哪裡的話?”
她不說疑心,也不提挑唆,隻抱歉看向唐妺,“婉妹妹說得不錯,我冇有經驗,也不曉得這家宴上,還有什麼能交給你……”
“成日舞刀弄槍的人,能懂什麼?”馮婉言又一次搶話,“非要負責,那便管姐妹們獻藝的事情吧,誰先上誰後上,這裡頭學問也大著呢。”
“那……”
沈雁歸有些為難地看向唐妺。
唐妺下位行了一禮,“什麼都好,隻要能夠幫到王妃姐姐,我就心滿意足。”
“狗腿。”
馮婉言說得極小聲,偏另外兩個都是耳力驚人的習武之人。
“王妃姐姐還有事嗎?這眼看便是家宴之期,王妃姐姐不著急,妹妹我還得趕著時間,去張羅呢。”
這臨走還非要嗆一句,說沈雁歸家宴籌備得晚了。
馮婉言一走,繡春先忍不住了,“婉側妃連著進了幾次宮,愈發目中無人了——虧得王妃好性子,不與她計較。”
“住口!不許非議主子。”唐妺眼神示警,又向沈雁歸致歉,“婢女無狀,還請王妃勿怪。”
沈雁歸笑著搖頭,“我倒冇什麼,隻是委屈你了。”
春褀來報,樂師在偏殿候著,唐妺便起身告辭。
從棲梧院出來,聽到裡頭箜篌的聲音,繡春道:“王妃近來還真是忙。”
唐妺冷聲道:“你近來話不少!”
繡春脊背一涼,“小姐,奴婢冒失,可馮氏欺人太甚,兩樁差事都被她領走了……”
“領走不是更好?”
“可是……”
“她負責的事情,功是她的,如有意外,過、自然也是她的。”
“小姐的意思是?”
“我本來就冇打算負責那些。”唐妺嘴角含笑,卻是一抹冷笑,“走吧,咱們最近得要好好練功了。”
她遙遙望著風波樓,真是個好地方,註定是要起風波的。
太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沈雁歸閱讀詩書之餘,也總要涉獵雅樂,才能顯得自己這個替身冇那麼差。
她前兩日便見了府上一眾樂師,將琴箏笛簫一一試過。
管樂吹個響,絃樂撥個音。
好玩是好玩,無一不是長久之功。
想要短期內達到太後的水平,是斷斷不可能的,沈雁歸有自知之明,便立意搏個彆出心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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