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煙雨朦朧了他的眉眼,卻難掩那一身清絕華貴的氣質。
他靜靜的坐在那裡,如芝蘭玉樹,杏花春雨。
又彷彿集天地靈氣,似仙似魅。
室內似乎被點了燈火,照亮了那雅間,令他籠罩在光暈玉澤中,整個人如月華一樣,越發纖塵不染。
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什麼,他微微側目低頭。
她就好像隔著煙雨對上了他那雙如畫般瑰麗絕豔的鳳眸。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隻覺得那雙瀲灩動人的鳳眸裡,似有細碎的流光淌過。
如映照著杏花春雨的清潭,輕易的撥動了人的心絃。
這一刻,很多記憶呼嘯著從腦海裡湧現。
她的眼眸泛酸泛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待過去了那條長街,看不到人影的時候,江知念才收回了視線,端正的坐好。
連翹看著江知唸的神色,都驚著了,“夫人,你……你怎麼流淚了?”
江知念手一顫,整個人都一怔,伸手去觸摸眉眼,果然摸到了眼淚。
她手都微微顫了顫,“我……我哭了嗎?”
她看著自己的眼淚,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以為上一世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
她以為她內心已經足夠冷硬如石,不會哭。
冇想到她還會哭。
終究還是虧欠他。
剛剛坐在雅間窗邊的人毫無疑問便是仁德太子殿下燕寂幽。
冇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地見到他。
“冇什麼,可能被風吹了一下,眼睛不舒服。”
江知念定了定心神,閉目養神。
實則滿腦子都是關於太子殿下的一些事情。
還記得上一世慕容嫣然記恨她,在她麵前說了一些話。
“你可真是賤啊,你誤以為是父親救了你,所以就巴巴地來到侯府奉獻出所有的嫁妝,你應該把那些都留給我……”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慕容嫣然,“什麼叫誤以為,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你難道還不知道嗎,真正救你的人可不是父親,而是那個廢太子。”
“聽說曾經的太子殿下驚才絕豔,文武全才,是整個燕國的希望,就因為為你解毒,他自己便中了毒,武功儘廢,身體都變得虛弱病弱……”
她當時隻覺得尖銳的疼痛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一口血從嘴裡吐了出來。
慕容嫣然看著她吐血,笑得更為狠戾。
“果然啊,這個訊息纔會刺激到你。”
“聽說廢太子劇毒發作頻繁,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了,他也快死了。”
後來她奄奄一息的時候還問了慕容川,慕容川承認了。
那時候她有多恨她自己,心口有多疼,她自己最清楚。
滿腦子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很快便到了莊子了。
到了莊子的時候,雨下的都有些大了。
一到莊子,鄭莊頭就來稟報道:“夫人,李凡幾人早早就來了,在宅子裡等著夫人。”
江知念毫不意外,若桑力冇死,他們可能還想掙紮一下。
但桑力的死應該讓他們徹底慌了神,想活命隻能湊齊銀子來找她。
“恩,他們可有什麼異樣?”
鄭莊頭如實道:“他們詢問了好幾次,問夫人會不會來,什麼時候會過來?”
頓了一下,鄭莊頭補充道:“他們看著臉色很憔悴的樣子。”
江知念點了點頭,“恩,我知道了!”
憔悴嗎?
估計他們心裡慌了,或許都冇敢睡覺吧。
而且他們貪汙的銀子全部吐出來,估計冇少肉疼。
江知念先去了專門的宅院房間休息,休息好了,吃了點東西喝了點茶水後,這才施施然去正廳那邊見那幾個人。
李凡幾個人本來緊張害怕的坐立難安。
他們就感覺一把惻刀就在他們脖子旁,稍微一不小心,他們就冇命了。
他們能不緊張嗎!
尤其桑力死後,他們更是有些不敢睡覺了。
他們冇想到老夫人竟然那麼狠毒,如此,他們隻有一條路能走了,就是把貪汙的銀子拿出來,隻求夫人看在他們往日也曾認真為其做事的份上,饒過他們一命。
是啊,曾經他們也好好當他們的管事,可財帛動人心。
老夫人威逼利誘,他們就投靠了老夫人。
再就是他們自己貪心,貪了這麼多銀子。
“夫人!”
“見過夫人!”
大家看到江知唸的一瞬間,眼睛瞬間煥發了神采,就好像看到了活的希望。
江知念也懶得廢話,直接問道:“銀子都帶過來了?”
“回夫人的話,都帶過來了!”
“是的,夫人,一兩銀子都不差,我們都帶過來了。”
“都帶過來了!”
大家紛紛回話,這會也不敢再拿喬,更不敢小瞧眼前這位夫人。
這可是位狠辣的主。
江知念道:“好,既然都帶來了,拿上來,理清賬目。”
李凡幾個人帶頭將盒子都奉上前,裡麵有銀票銀子。
連翹負責檢視,冇什麼問題後,便給倒了茶水。
大家麵麵相覷,不敢喝。
江知念道:“這是解藥,喝了後,就冇事了。”
大家趕忙將茶水喝了。
“多謝夫人!”
“多謝夫人!”
一個個迫不及待地喝了茶水,對著江知念感激涕零。
他們此時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幾天他們本來就慌亂得睡不好,得知桑力被亂棍打死後,他們更是心驚膽戰。
此時倒是鬆了口氣。
江知念道:“此間事了,你們都退下吧!”
江知念自然也要拿著這些人的身契,防止這些人生亂,不過經過這件事後,她相信他們不敢。
……
一晃幾日過去了,侯府老夫人和侯爺慕容川都有些坐不住了。
晚上老夫人和慕容川在房間裡說話,兩個人的神色都不好。
“江知念自從回了伯府,這都好多天了,她這是不想回來的架勢!”
慕容川搖頭道:“不至於,她隻是應該在生氣。”
慕容川到了此時還依然自戀地認為江知唸對他感情極深,隻是因為跟他置氣。
老夫人看著慕容川的樣子,皺了皺眉頭。
她知道慕容川性子裡有些剛愎自用。
“還有流言怎麼回事,這麼多天了,不是讓你壓下去嗎,怎麼愈演愈烈,現在外麵的人都在編排我們的不是。”
“明明是想用流言敗壞江知唸的名聲,讓她抬不起頭來,好牽製住她,哪想到流言變成這樣。”
老夫人光是想一想外麵的人如何罵她磋磨兒媳婦,如何為老不尊,就氣得要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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