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姨娘,該吃藥了。”念紅小心翼翼的端著藥,輕聲的喚著床上皮包骨頭的美人。
“放下吧,終歸是活不了,還吃什麼藥”宋玉珠無力的擺了擺手,她哪裡不知這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否則不過是一場風寒,哪裡會如此嚴重!左右不過一個死,又有什麼區彆!
“聽見宋姨孃的話了吧,以後這藥也不必再送”
不用抬頭就知道是方子怡來了。她是沈玉錦八抬大轎娶進來的嬌妻,而原本這明媒正娶的人應該是自己。若不是家中獲罪,沈家主母勢利小人,自己怎會陰差陽錯成了心愛之人父親的姨娘?所以,自己怎會不恨?又怎能不恨?
“可是——”念紅眼中閃過不忍。
“滾出去”方子怡麵露凶狠,一旁兩個侍女立刻將念紅硬拖了出去。
“嗬,少夫人好大的氣性,都敢發落父親院子裡的人了呢”宋玉珠艱難的撐起身子,直勾勾的盯著方子怡,這位少奶奶這是迫不及待的要來下手了呢!
“小賤人,我真後悔當初將你死牢中贖了出來。若不是你整日在府中興風作浪,夫君也不會頻繁被父親訓斥,我也不會整日被母親立規矩。連帶著使父母失合,這個沈府被外人嘲笑!”方子怡說的咬牙切齒,眼睛通紅。
“原來是你救了我,可是你也搶了原本屬於我的親事”宋玉珠同樣憤憤不平。
“你的親事?我與玉錦本就是青梅竹馬,當初父親本就與我們家早就有口頭之約,是母親不知,才與你們家交換了信物!”說起來,方子怡心裡也是恨的,但是最終能得償所願嫁與沈玉錦,也就懶得計較了。可偏偏她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宋玉珠情緒一時崩潰,一口汙血噴了出來!
方子怡看著宋玉珠的模樣,心裡莫名閃過一絲不忍,但是很快又硬下了心腸。孃家那邊已經傳信過來,宋氏的父親如今已經在回京的路上,當初的案子重新被翻了出來,宋家起複指日可待!如今若不結果了宋氏,一旦他日婆婆那些事情被髮現,頭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少夫人,太太派人來催促了。”一個青衣侍女急匆匆的俯身到了方子怡耳邊。
“少夫人,藥來了”緊接著,黃嬤嬤端著藥就走進了屋中。
“嘖嘖嘖,看來老虔婆急不可耐了呢?是什麼藥呀”宋玉珠倒是無所謂,拖著一副殘破的身軀自知時日無多。
“姨娘,不可呀,那是斷腸散。不可啊,老爺已經回京了,宋大人聽說也在路上了”念紅不知怎麼掙脫了外邊的束縛,突然闖進了屋裡!
“父親?是父親嗎?”宋玉珠突然聽訊息,竟赤著腳朝念紅走了過來,眼中同時爆發的生機十分耀眼。
“是的,老爺為宋大人翻案了,所以姨娘一定要等老爺和宋大人回來。”念紅努力握著宋玉珠的手。
“門外的都是死人嗎?任由死丫頭的胡說八道。還不拖出去,亂棍打死”黃嬤嬤一聲怒吼,屋外幾個孔武有力婆子瞬間就將念紅拖了出去。
“放肆,放肆”宋玉珠氣的渾身發抖,卻無能為力。
“少夫人,太太還在等著您呢!”黃嬤嬤將藥碗遞給了方子怡!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像極了正房的那位太太。
“少奶奶,老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太太分明是——那件事根本與我們無關”青衣侍女急的跺腳,卻也無計可施。
“冬至,我又何嘗不知!”方子怡哪裡不知道自己是被婆婆當刀子使,可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其他也顧不上了。要怪就怪宋玉珠命不好吧。
宋玉珠看著方子怡命侍女押著自己,將藥灌進了自己的口中。任自己如何掙紮,終歸無法抗拒!
“你們在做什麼?”
宋玉珠看著匆匆帶著太醫而來的沈懷先,這個男人風塵仆仆,剛剛四十的年紀卻依舊俊朗。往日不曾細看,如今可算是明白什麼是豬油蒙了心。
“太醫,怎麼樣?”沈懷先抱著宋玉珠看著屋中眾人,心中怒火中燒卻不得不隱忍不發。
“沈大人,宋姨娘小產失血過多未及時休養已經油儘燈枯,剛纔服的斷腸散已經毒至肺腑,藥石無用”太醫搖搖頭,自行退了出去。
“玉珠,宋大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你父親”說著沈懷先抱起了宋玉珠就要出門。
“夫君,妾謝謝你,可憐妾的孩子,有一個糊塗的母親,竟不知何時有了他。妾好後悔,不曾珍惜昔日時光,若有來世,妾定會去尋夫君,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機會啊!”宋玉珠此刻是真心悔過了。
重生
“玉珠,玉珠”沈懷先大聲喊著懷裡的人
“母親來接我了,母親——玉珠好疼,母親”
“母親,母親,母親,玉珠好疼”
“母親,母親”
宋母不吃不喝將宋玉珠抱在懷裡已經兩天了,宋府將整個京城的郎中請了一遍,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宋府小姐病的不輕。
“太太,多少吃點東西吧,您這樣熬著,小姐醒了,會心疼的”一個老嬤嬤端來了米粥。
“奶孃,我實在是吃不下,玉珠一直說她疼,她在叫母親,我是萬不能離開她的。”宋母冇有告訴任何人,當初生宋玉珠之前,自己就遇到過一個瘋癲道人,他當時就言,玉珠及笄之前會有一難,唯有姓沈的貴人可解。可是普天之下,哪個纔是女兒的貴人啊!
宋玉珠隱隱約約聽到了母親在說話,難道是到了陰曹地府?
“老爺一般這個早就下朝了,讓兄長去打探打探”宋母勉強喝了幾口粥。
“唉,還不是最近戶部的失銀案鬨的,那個天殺的居然去偷國庫”宋母不由的和奶孃碎碎念。
奶孃不由的點頭稱是,不經意也不知所以然間卻發現宋母懷裡的宋玉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然後和宋母急忙唸了幾聲佛號。
宋玉珠迷糊間就聽出了不對,急忙問道“母親,今日可是聖和九年三月初一 ”
宋母不知何意,看向奶孃。奶孃也不知所以然,就點一下頭。
宋玉珠心想,壞了,前世就是今天被抄了家,退了婚。總要做些什麼的。
“妹妹,今天朝會還冇有散,我看到所有的馬車和轎子都在宮門門外等著”六九大咧咧的來回話,聽到宋玉珠醒了,特地又去買了珍珠膏,這是宋玉珠最喜歡的糕點。
“太太,沈家管家上門求見”下人在門外稟報。
“估計是來探病的,玉珠你好好休息,娘去看看”宋母心情似乎不錯。
宋玉珠想起方子怡的話,眸子暗了暗說“母親,我不喜歡沈玉錦,他有個青梅竹馬,他家如果是退親的,望母親成全。”
“……”宋母皺皺眉,什麼也冇說,帶著奶孃劉嬤嬤走了。
“珠珠說的可是真的,用不用六九舅舅去暴揍沈玉錦一頓”六九一向疼宋玉珠,前世也是因為宋玉珠的緣故死在了牢頭手裡。
宋玉珠見母親出了院子門,赤腳下地跪在了六九麵前,磕了三個響頭,把六九嚇的可不輕。急呼不可——
“舅舅,你聽珠珠說,我梳妝檯上有銀票大小十幾張,約有千兩白銀,一會前院鬨起來,你裝作沈府下人隨沈府眾人一起離府,然後找生人拿我的玉佩帶弟弟離開京城,一路向北,到流放之地安置下來,買一個莊子,置幾畝地。等候我的父母,其他不要多問,萬事以安全為主。以後弟弟就是你的兒子,聽明白了嗎?舅舅?”宋玉珠站起了身,不由分說將銀票找了出來,塞進了六九的衣袖。
“是國庫失銀案?”六九試探的問道
“六百萬的白銀,就在宋府的地下。舅舅速帶弟弟走”宋玉珠話音剛落,侍女小月便前來稟報,說太太讓來拿定親的頭麵,宋玉珠便帶著頭麵前往前院。
一見宋玉珠帶著頭麵出現,沈府的管家笑的褶子都出來了,拿過頭麵招呼都不打,就急匆匆的走了,六九順勢低頭彎腰跟著沈府的人直接離開了。
“下作,粗俗”宋氏看著沈府離去的眾人,竟被氣的生生暈了過去。
“小月去請大夫,嬤嬤和我扶母親回房”宋玉珠計算著時間快速的將宋母扶回房中。
“劉嬤嬤,你先找針線和幾件母親的小衣,要薄的,不透光的兩件粗略縫成一件”說著自己便開始將母親可能放銀子的地方翻找起來。
劉嬤嬤得了兒子的叮囑,萬事聽小姐的,所以當宋玉珠有吩咐,立刻動起手來。
宋玉珠讓劉嬤嬤縫了兩件肚兜,宋母小衣裡縫了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劉嬤嬤穿了一件宋氏的小衣,裡麵縫了一張一萬兩,一張一千兩,褻褲裡麵縫了幾張五十兩的。
兩人做完事情都有點滿頭大汗,隨即讓廚房做了份麵,麵未吃完,便聽見了嘈雜的聲音,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碗,看了看床上依舊昏迷的宋母笑了笑。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