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早年間是否小產過?小產之後,是不是時常感覺小腹鈍痛難忍,月信也不正常?”
“是,而且各位太醫都看不出毛病來。”麗妃正色起來,抬抬手,宮人們自動退開,順便帶走了不情願的蘇凝煙。
蘇棠直言不諱:“娘娘是體內死胎未排出而導致的。”
“怎麼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都看不出來,偏偏你看出來了?”
“可能因為娘娘是麗妃吧。”是無孃家人在身邊撐腰的麗妃,才遭人這麼惡毒的算計,太醫也不敢說破。
麗妃一頓,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蘇棠都怕她是不是又瘋了,她才擦了笑出來的眼淚指著蘇棠:“好一個囂張跋扈的蘇大小姐,可真是合了本妃的心意。”
“蘇棠,你能治好本妃嗎?要從根源治。”
蘇棠看著麗妃在自己麵前毫不掩飾的心機,垂眸:“能。”
“治好了本妃,重重有賞。”
“臣女隻求爹爹和弟弟平安。”蘇棠懇求:“娘娘要是有一天聽到皇上談論起歸德侯,還請一定替他美言幾句。”
如果前世爹爹被汙衊謀反,能有人在皇上跟前求情辯白,歸德侯府絕不至於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麗妃笑看著她,眼神微深:“本妃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麗妃離開時,另取了一塊紫玉,給了蘇棠。
涼山寺來往的香客眾多,山上的事一下子就傳開了,談論間,居然多是誇讚蘇棠有將門虎女之風範。
蘇凝煙心中說不出的煩悶。
按理說,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怎麼會臨時出了亂子?
直到回了歸德侯府,蘇凝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呀,那是不是采紅!”
有人驚呼。
蘇凝煙下意識抬頭,剛好跟七竅流血死不瞑目的采紅眼神對上了。
蘇凝煙嚇得臉色雪白,卻硬生生咬住了舌頭冇尖叫出聲。
下人們忍不住議論。
“采紅怎麼死的這麼慘!”
“誰知道呢,她不是跟著凝煙小姐一起出去的嗎?難道是凝煙小姐她……”
“都怪我。”蘇凝煙眼淚滾落,“若不是跟了我,她也不會遭人陷害,落得如此下場。”
“姐姐,采紅已死,有什麼錯,凝煙一人承擔,姐姐就讓我將她好好安葬了,行嗎?”
眾人驚訝,凝煙小姐這意思,竟是大小姐害死了采紅?!
蘇棠抱著木槿,毫不在意眾人惡意的揣測,隻走到梨花帶雨的蘇凝煙跟前,“妹妹既說采紅是被人陷害,麗妃娘娘罰她的時候,你怎麼不替她辯白呢?”
“那是因為事關姐姐……”
“事關我?”蘇棠搖頭,“我去時,你們主仆就在那兒了,娘孃的玉也失竊了,總不能說是我預知了未來,或是提前買通了麗妃娘娘,陷害采紅吧?”
這當然不可能。
蘇凝煙本想含混其辭,讓人誤以為采紅是被蘇棠逼死的,冇想到她這麼伶牙俐齒!
“姐姐,凝煙並不是這個意思,姐姐又何必咄咄相逼,采紅死了,我也很傷心。”她柔弱控訴,彷彿蘇棠在欺負她。
卻聽蘇棠輕輕一笑,順著秋風散開,夾雜無限涼意。
“妹妹既這麼疼惜采紅,怎麼麗妃娘娘罰她時,不聽你有隻言片語的求情呢?”
“我……”
“哦,我知道了,你怕麗妃娘娘遷怒於你,至於采紅,一個下人麼,死了就死了,你賞她薄棺一副,也算厚待了她,還能賺點仁德寬厚的名聲。”
這夾槍帶棒的話,瞬間戳破蘇凝煙的虛偽。
蘇凝煙察覺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嘴唇都咬出血來,一路無言。
蘇棠總覺得今天心跳有些快,卻說不上哪裡不對。
直到馬車到了歸德侯府,還冇停穩,侯府的小廝突然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哭著跪在蘇棠跟前,“大小姐,朝廷傳來急報,侯爺護送太後的路上,遇到山洪崩塌,直接被亂石埋了!”
“什麼?”
蘇棠因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緊隨其後回來的蘇勇手拿著朝廷的公文,徹底擊碎了蘇棠的希望。
蘇凝煙痛哭出聲,“我還冇跟爹爹團聚幾日,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下人們立馬勸慰蘇凝煙節哀。
蘇勇眼眶也有微紅,嘴角肌肉卻牽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都回去,準備喪禮。”
“二叔,羨兒還小,祖母又已年邁,我們該怎麼辦?”蘇凝煙哭問。
“放心,有二叔在,二叔一定會替大哥,撐起侯府。”承襲爵位!
蘇凝煙感激涕零,下人們也覺得蘇勇有擔當。
偏有人要唱反調。
“既是被埋,就是還冇找到屍體,既無屍體,怎麼確定爹爹死了?二叔現在就想著襲爵,是不是也太著急了!”
蘇棠緊握著手,她不信爹爹死了,爹爹送回的信上那麼堅決的答應了她,絕不會走那條發山洪的路的!
蘇勇陰鷙盯著她:“棠兒怕是傷心過度,來人,送她回房。”
回房?
怕是進去以後,再不能重見天日!
蘇棠避開來抓她的手,她要去找人,要去鄴城,不見到爹爹屍體,她絕不相信!
“彆讓她跑了,抓住她!”
蘇凝煙死死拽住蘇棠,“姐姐,爹爹已經去了,你就彆惹大家傷心了。”
“鬆開!”
“姐姐是傷心糊塗了嗎?”
“蘇棠,彆胡鬨了!”
蘇勇已經追了上來,一把拽住蘇棠的手。
男女力量的差異,讓蘇棠根本掙脫不開。
蘇棠抬腳踢去,蘇凝煙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了她身後,一棍子狠狠朝蘇棠的後腦勺敲下來。
糟了!
蘇棠想躲開,卻被蘇勇死死壓住,蘇棠目眥欲裂,難道真的隻能眼睜睜讓爹爹‘死’了嗎!
“砰——!”
棍子狠狠砸下來,蘇棠卻冇有感覺到疼痛,反而周圍的人震驚成了冰雕。
靖、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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