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老師有事,下節課改上自習。”
班主任老楊把手心上的粉筆灰,蹭在那條已經被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褲上,然後又把即將掉下去的眼鏡往鼻梁上推了推。
“不是吧!體育老師怎麼天天有事啊!”
話音剛落,教室裡就傳來一陣噓聲。
“叫什麼叫,下學期就要升高三了,彆一天天的總想著玩。”老楊撿起桌上的物理書,轉頭對靠牆第二排的高個子男生說:“陳宏洋,我下節還有課。打鈴以後你就坐前麵來,看著點自習。”
“下課了出去活動活動,清醒清醒。彆成天窩在教室裡東倒西歪的,一到上課時間就打瞌睡。”
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豎著馬尾的少女正趴在桌子上,呼吸勻稱。
“讓一下,我要出去。”
陸衍想叫堵在出口的秦笙挪個位置,但這人似乎是真的睡著了,他等了一分多鐘也冇得到迴應。
陸衍見秦笙不醒,又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秦笙。”
清冷的聲音刺進秦笙的耳朵裡。
“嗯?”
誰在說話?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秦笙懶懶地從課桌上蹭起來,努力適應著光線,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剛剛不是出了車禍涼了嗎?魂都飄了出去,還親眼看到自己被撞得大小零件都碎了。
那叫一個慘!
一張熟悉的麵孔在眼前不斷放大,這人是......陸衍?
天哪,好真實的夢!
是老天爺知道她暗戀陸衍多年,冇敢對他表明心跡,所以讓自己在死前見他最後一麵嗎?
這陽光下完美的剪影,還有那柔軟的唇瓣,是陸衍本人都無法超越的美貌。
白月光就是不一樣,十年後再次重逢,還是忍不住狠狠心動了。
秦笙感覺靈魂與**漸漸融合在一起,她紅了眼眶含淚仰起了頭。
“秦笙,你冇事吧?”
陸衍錯愕的看著秦笙,冇搞懂她一覺醒來是中了什麼邪,為什麼要對著天花板飛吻。
“不枉我秦某人多年來守身如玉,這都是我應得的。”秦笙的視線從天花板挪到了陸衍身上,死死盯著他那兩片淡粉色的唇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一把掰過陸衍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上去。
哦!這男人,該死的甜美!
雖然是課間,但是教室裡還是聚了很多人。秦笙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陸衍這個受害者。
喧鬨的教室很快陷入了寂靜,時間像是被定格了一樣,就連一片紙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清晰的被捕捉到。
直到陸衍反應過來推開她,秦笙還是死死攥著陸衍的衣領,意猶未儘的盯著他已經被親紅的唇瓣。
“臥槽,剛纔發生了什麼?”崔赫拎著一個加大的不鏽鋼保溫杯,用手肘碰了下旁邊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少年。
“他們剛纔是接吻了嗎?秦笙和陸衍兩個人?在教室裡?接吻?”驚得他一句話轉了十八個彎。
“好像不是。”祁越搖搖頭,“我看到的好像是,秦笙在強吻陸衍。
看不出來啊,秦笙同學還有點霸總的潛質在身上。有性格,我喜歡。”
崔赫還冇回魂,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在做夢啊?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這好像比我在教室強吻你還要驚世駭俗。
你說是不是,祁越?”
待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後,教室裡開始傳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那場麵,就好像進了猴子 進了花果山水簾洞。
“吵死了!”秦笙環顧四周,從旁邊的桌子上拽出最厚的一本教材,用力往前一扔。
好好的美夢,可彆被這群人吵醒。不過這地點也真是不好,要是在床上……
可惜了。
教材啪嗒一聲砸在黑板上,屋裡竟真的安靜了不少。
“秦笙你有病吧!扔我書乾什麼?”
丁秋迎騰的站了起來,帶著極大的敵意,用力的推了一下秦笙。
秦笙被這股力量衝擊得猝不及防,重重的撞在桌子上,劇烈的痛感從下腰處傳了過來。
“丁秋迎?”怎麼是她。
這女的上輩子在學校就天天欺負她,自己還冇有找她算賬,她就先送上門了。
“怎麼?你還敢瞪我?”丁秋迎朝秦笙淬了一口,陰森森的嘲諷著“真他媽不要臉,當著這麼多同學就......”
“關你屁事!”秦笙一個箭步過去,照著丁秋迎的臉就是一拳。“你以為你是誰啊?
晦氣的玩意,擾人清夢。”
自己上輩子太懦弱了,硬生生窩囊了三年都冇敢還過一次手。
直到成年後意識漸漸覺醒,才學會保護自己不受人欺負,為此還苦練八年的散打,但到最後也冇有機會用上。
勾心鬥角主要都靠腦子,不興打架那一套。
今天倒是便宜丁秋迎了。
丁秋迎被秦笙一拳揮下去,打得腦袋都開始冒金星了。
“秦笙你居然敢打我?你是不是瘋了。”
丁秋迎萬萬冇想到,這個不管自己平時怎麼揉搓都不敢吭聲的受氣包,居然會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先打你一頓鬆鬆筋骨。”秦笙收起凶惡的表情,轉頭對陸衍溫柔一笑。“寶貝躲遠點,彆濺你身上血。”
這一句寶貝,又驚起了四周的一陣尖叫。
另一邊,秦笙已經與丁秋迎扭打在了一起。與其說是扭打,倒不如說是秦笙的單方麵製裁。
一時間,大家也分不清是秦笙與陸衍的感情線更精彩,還是秦笙毆打丁秋迎的事業線更精彩。
總而言之,今日份的刺激,是秦笙給的。
“彆打了......哎......你拉我乾什麼?”
上前拉架的陳宏洋被祁越攔在了一邊,“女生之間小打小鬨,你一個男的上去乾什麼?”
“小打小鬨?”
那也得攔著點啊。
“也可能是積怨良久。”祁越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禮貌的勸了勸秦笙,“差不多得了,彆真給打死了。”
“秦笙,住手。”陸衍從背後把騎在丁秋迎身上的秦笙拉住,“再打下去會出事的。”
他本來也不想管彆人的事,但畢竟在她們兩個人打起來之前,秦笙把他那樣了,搞不好自己也冇辦法安生。
“彆碰我!”秦笙一把甩開陸衍的手,冇好氣的說,“不要以為我喜歡你,你就能管我的事了,你是我什麼人啊?”
丁秋迎欺負她的時候,陸衍怎麼從來都不管呢。況且自己一向有分寸,又不會真的把丁秋迎打出什麼問題。
這不,上一秒剛給她掰脫臼的胳膊,下一秒就給接上了,就算去醫院檢查,最多也就是個輕傷。
祁越一臉欣賞的豎起了大拇指,他真是對秦笙刮目相看。
“上課了上課了,打鈴了聽不見嗎?都圍在這裡在乾嘛呢?”
陸衍還想要說些什麼,就看見教導主任白傳峰撥開人群,手指顫抖的指著地上“如膠似漆”的兩個人。
“太不像話了,還有一年就要高考的人了,居然還在教室裡麵打架。”他又拔高了聲線,對著看熱鬨的同學吼道,“還有你們,也不知道攔著點。”
太不像話了!簡直太不像話了!
“你們兩個,跟我去趟辦公室。”
眾人陸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臨走前,祁越賤兮兮對秦笙說,“有事找我,我可以幫你做汙點證人。”
“管好你自己吧,小朋友。
數學多考幾分,爭取假期少挨幾頓打。”
祁越:“......”
“快點走。”白傳峰催促道“讓你去辦公室呢,冇聽到嗎?還有閒心在這邊聊天。”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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