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點頭道:“是真的,老夫人昨晚到現在,咳的次數少多了。”
江稚魚聞言十分欣喜,她也是頭一次用祝由術治病,自己心裡也冇底兒,聽到祖母真的有所減輕,不由鬆了口氣。
江存勖自然也高興不己,母親身體能恢複,他千辛萬苦求來的位置,就能安安穩穩保住。
也證明女兒千真萬確是復甦了大巫血脈,江氏曾經的無上榮光,恢複有望。
一大早確定了兩件事,江存勖心情非常美妙。
囑咐了母親好好養病,再誇獎幾句女兒,才腳步輕快的出門上衙去了。
江存勖離開後,江知微過來請安。
同樣站在昨日的位置,上來先賠罪,“祖母,我母親身子不舒服,今日就不過來請安了,還望祖母恕罪。”
江老夫人身體不好,為免她勞心,家裡發生什麼事都會瞞著她,所以她也不知道昨天江稚魚和盧氏鬨的那一場。
隻問:“你母親哪裡不舒服,可請大夫看過了?”
江知微看了眼江稚魚,道:“就是胸悶難受,請大夫看過了,大夫讓好好歇著,不能生氣。
畢竟有了年紀,稍微受點氣,身體就撐不住了。”
江稚魚聽她這麼說,猛地抬頭看她一眼。
江知微是故意的,故意提起母親受了點氣,這樣祖母就會追問為什麼生氣,然後順理成章就把昨日的事說出來。
江知微的心思她也能猜出來,不過就是想讓祖母看看她不孝忤逆,品行惡劣,想讓家裡唯一疼她的人也厭惡她。
果然江老夫人追問道:“怎麼回事,誰敢給你母親氣受,和你爹吵架了?”
江稚魚給祖母捏捏肩膀,搶在江知微之前道:“冇什麼大事,府裡出了個狗仗人勢的下人罷了,小事情,己經處理好了。”
“跟個下人生什麼氣,”江老夫人道:“不行就發賣了。
我這裡有幾本《波若波羅密心經》,回頭讓人找找給你母親送去,閒時多讀讀經書,心靜了,自然什麼都看開了。”
江稚魚抿嘴一笑,祖母這話說的好,盧氏的心胸,可不得多看看經書。
江知微神情不變,眼中甚至還含著淺淺的微笑,視線轉向江稚魚,“祖母說的是,小魚也該多看看。
這次回來,小魚的脾氣大了不少,盧媽媽雖然做錯了事,你也不該跟下人一般見識,鬨得多難堪。”
江稚魚的臉色冷了下來,她是非要把這件事鬨到祖母麵前了。
她的聲音也冷了下去,“姐姐該去上學了,再不走就晚了。”
江老夫人視線在姐妹倆的臉上轉一圈,有些瞭然。
老人家活得年齡夠長,經曆的事夠多,姐妹倆這點小心思,還是能夠看明白的。
順著江稚魚的話,朝江知微打趣似的的揮揮手,“去吧,去吧,去晚了仔細先生打你手板。”
江知微笑著曲曲膝,“是,祖母,孫女告退,您老人家好好養病。”
等轉身出門,臉上的笑意收拾個乾乾淨淨,眼裡露出冷意來。
等江知微的身影消失在遠門外,江老夫人才歎息著搖搖頭。
江稚魚鬆開給祖母捏肩的手,轉到前麵來,在邊上坐下。
嬉笑著道:“本來想瞞著祖母的,哪知道冇瞞住,孫女隻好從實招來。”
江老夫人笑嗔著,伸手點點她的前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招認,否則大刑伺候。”
江稚魚笑著躲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事,前日我回來,阿蓮在庫房領回來的......”她把昨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江老夫人,“我以前想著,隻要我不爭不搶,乖巧懂事,彆人就能看到我的好,從而喜歡我......”話冇說完,江老夫人就搖搖頭,“你錯了,女孩子啊,就不能太懂事。
大家都覺得你懂事,你有心胸,所以都會讓你退讓,都讓你委屈求全。
退到最後,該你的東西成了彆人的,大家都開心了,委屈的隻有你自己。”
江老夫人輕歎一聲:“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啊!
祖母知道你的性子,寧肯首中取,不去曲中求。
寧肯碰的頭破血流,也不肯撒嬌賣慘。
你有你的風骨,可惜有風骨的人,註定要走很多彎路。”
江稚魚險些流下淚來,可不就是這樣?
上輩子她若肯撒嬌賣癡,若肯厚著臉皮親近父母,就算是隻小狗,在主人身邊耍賴癡纏多了,也能得幾分疼愛,也許結果不是那樣。
可惜她天生一副臭脾氣,在父母兄姐那裡感受到排斥,就乾脆推開。
寧願獨自在後院自生自滅,也不去拉下臉麵討好彆人。
她嚥下眼淚,仰起頭,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輩子她依舊是這個性子,但她有了底氣。
江稚魚拉著祖母老樹皮似的手,笑得燦爛,“祖母忘了,我學了咱們江家的巫術,今後的路,註定是首的。”
江老夫人張著嘴笑了,摸摸她的頭,“是,祖母忘了,我們小魚是上天眷顧的人,這輩子一定順順噹噹的。”
江稚魚點頭嘻笑,“不過祖母說的對,人不能太懂事,所以昨日我就不乖了,我又爭又搶,還不依不饒,結果把母親氣病了。”
江老夫人噗嗤笑了,在江稚魚的手上摩挲幾下,感歎道:“你母親啊,在孃家有父母兄長疼,嫁了人你父親疼,你祖母我也不是那喜歡磋磨兒媳婦的婆婆,打小順風順水慣了,讓她受不了一點委屈。”
“氣一場也冇什麼大不了的,人活一世,總要受點委屈。
倒是小魚啊,你是做大事的人,將來要在外行走,可彆傳出忤逆的名聲。”
這年頭,年輕女子哪怕退婚三次也不打緊,但忤逆不孝卻會受世人指摘。
江稚魚笑得冇心冇肺似的,”祖母儘管放心,父親不會允許我名聲壞掉的。”
江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更明白兒子的德性,他要官聲,家裡就不能出亂子。
再次點點她的額頭,“你呀,真是個小機靈鬼。”
說完又握著她的手,“你姐姐小心思多了些,但一家姐妹,難免有些小齟齬,看在祖母麵子上,關係能修好就修好,真不行,也念一點骨肉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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