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劉大柱覺得這一夜睡得特彆舒服。
昨天在二丫家裡跟老叔喝了一頓酒,回來時往灶台裡添了兩把火,將炕燒得暖騰騰的,這才睡下。
掀開被窩,翻身下床,穿好了衣服。
打開屋門,外麵還是一片銀光素裹,一陣冰冷中,夾雜著清新的空氣迎麵撲來。
將昨天帶回來的一個玉米餅子丟給了大黃,他從腦海畫卷中又拿出了一隻野雞,便開始收拾起來。
眼下已經是深冬時節,實在冷得要命,林子裡又不好進,隻能無所事事的在家裡麵貓著。
從外麵舀了一鍋雪,在灶台上燒著,將剛剛殺好的野雞掛在那裡放血,他便點燃了一支菸,坐在門口慢慢的抽著。
過不多時,灶上的雪水便沸騰了起來。
丟下菸頭,舀出一盆熱水,便開始給野雞褪毛。
一邊忙著手上的動作,他的心神又沉浸入腦海中的那幅畫卷之中。
“咦.......?“
隻是剛剛看了一小會兒,他便似乎發現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此時,腦海的那幅詭異畫卷之中。
山還是那座山,林子也還是那片林子........
隻不過,畫卷中的那些標記,數量似乎有些不對。
他又仔細的看了看,愈發的感到怪異起來。
自從昨天發現,隻要是被他收入畫卷中的那些獵物,都會從虛影變成了真實的標記。
可今天再看的時候,卻發現畫卷中那些真實的標記,似乎多了許多。
就拿野雞來說,昨天他一共抓住了十幾隻,除去他昨天與今天拿出來的三隻以外,裡麵應該還剩下十隻左右。
可是他此刻所看到畫卷裡麵的小小標記,像是野雞的那種標記,剩下的差不多還有二十隻左右。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畫卷中,那明顯要小上一號的野雞標誌,劉大柱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令他驚奇的念頭。
“莫非這些獵物,在這裡麵還能快速的繁殖........?”
心中驚喜的同時,他連忙又看向了另外的幾種獵物。
果不其然........
昨天他一共隻抓住了4隻麅子......
可是今天在看的時候,麅子的數量已經變成了6隻。
其中多出來的那兩隻,看體型,明顯就是剛出生冇多久的小傢夥。
劉大柱的心中不由的又開始狂喜起來。
僅僅隻是一天的時間。
母麅子從懷上崽,生下來,到一直長到這麼大。
那豈不就意味著,現實中的一天時間,畫卷中起碼已經過了最少兩三個月........?
“哈哈........”
想通了這一切之後,此時的劉大柱,都已經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真要像自己猜想的那樣,那豈不就意味著,以後自己再也不會缺少獵物了........
而且還是不用冒險跑到林子裡麵去尋找的那種.........
劉大柱口中哼著小曲,將收拾好的一整隻野雞都丟入了鍋中,簡單的放了幾樣調料,便開始燉了起來。
同時他的心神,也從腦海的畫卷中收了回來。
隻要等明天再看看畫卷裡麵的情況,便可以驗證自己先前的猜想了。
往灶台裡添了一把乾柴,劉大柱又美滋滋的點上一根菸。
隻是,劉大柱並冇有注意的是,就在他的心神從畫卷中收回的同時,在那幅畫卷中的那座山嶺下麵,突然出現了三道模糊的人影。
此時,林子深處的二道嶺這邊。
三道人影剛剛來到了下方的山林處。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穿著破皮襖,身材高大的青年,年紀約有二十六七歲,滿臉的胡茬,手中提著一杆獵槍。
跟在他身後的,正是張亮與栓子二人。
此時,張亮的手中同樣端著一把獵槍,正一臉興奮的神色。
跟在他身旁的栓子,倒是冇有拿槍。
他的手中此時正提著一個拇指粗的麻繩,上頭拴著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
不時的還會有幾滴鮮血,順著獵物那逐漸僵硬的軀體上滴落下來。
此時,栓子的臉上也是帶著興奮的神色。
張亮端著獵槍來到前麵那個高大青年的身邊,語氣中帶著一絲奉承道。
“大奎,你這槍法也太牛了,這纔多久,就已經弄到兩隻雞和一隻兔子了........”
大奎聽了張亮的奉承話,心中似乎也很是受用,可麵上卻是故作不在意的道。
“這點東西算啥,頂多算是開門紅而已.......”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麵前海拔逐漸升高的山嶺,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
“等進了二道嶺子,那纔算是進了真正的林子.........”
“彆說野雞野兔,那裡麵什麼樣的大傢夥冇有,就連瞎子老虎都有可能遇到........”
聽到他口中的話,跟在他身後的張亮與栓子二人臉色都是一僵。
兩人不自覺的對視了一眼。
栓子的喉頭微微滾動,嚥了一口口水,語氣有些乾澀的道。
“大奎,要不還是算了吧........前兩天柱子不就是在這裡麵,遇到了黑瞎子,差點就死在裡麵........”
說著他提溜了一下手中的麻繩。
“今天的收穫已經夠咱們吃幾頓了,還是不要冒險了吧.......”
聽了栓子的話,大奎回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不滿對方的膽小。
可當他回過頭,看著被厚厚積雪覆蓋的林子時,眼中也是不自覺的閃過了一絲遲疑。
他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獵人,自認本事也不比柱子那傢夥差到哪裡去。
可是與往年有些不同的是,今年的雪下的太早了,而且還下得這麼大。
也不知道林子裡的那些瞎子老虎,是不是已經貼好了秋膘,找地方貓了起來。
如果那些大傢夥都貓起來過冬,那倒還好說。
可就怕遇到那些餓瘋了的大傢夥。
有經驗的老獵人都不怎麼願意在冬天進林子,就怕遇到那些餓瘋了的猛獸。
因為這個時候,在林子裡餓了半個冬天的野獸,那纔是最凶殘的。
它們基本上都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再有懼怕可言。
一旦雙方見麵,那基本上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直到最後,總有一方會成為對方的食物為止。
眼見著栓子與大奎兩人似乎都有了退意,一旁的張亮卻是有些不乾了。
他原本心中也是有些顧忌的,可是剛剛卻聽到栓子的話語中,提到了柱子那個傢夥。
想到昨天在娟子家被對方那樣羞辱的情形,心中原本的那一絲怯意,頓時就轉變成了無邊的妒火。
“怕什麼........?”
“柱子那傢夥隻是運氣不好,帶著狗娃那個累贅玩意兒,還正巧碰到了出來找食兒的黑瞎子。”
“眼下天氣這麼冷,那些大傢夥早就該找地方貓冬去了,哪那麼巧就被咱們遇見了........”
張亮越說越來勁,嘴角間唾沫橫飛,見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心中原本的那一絲懼意早已飄散無蹤,更是憑空生出來一股莫名的自信。
“再說了........”
說著,他向兩人揚了揚手中的獵槍。
“咱這可是有兩把槍呢,真要碰上了大傢夥,說不得,咱可能還要過上個大肥年呢........”
聽了張亮的白活,另外兩人的眼睛也不由得開始亮了起來。
大奎在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後,也是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
其實張亮說的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這麼冷的天,黑瞎子都已經開始找地方貓了起來。
而在林子裡,除了黑瞎子和大野豬之外,要是碰上了其他的大傢夥,他大奎還真的不怵。
畢竟老虎和豹子的皮毛,並冇有瞎子和野豬那樣厚實,他們手中的獵槍還是有很大作用的。
於是他便點頭道。
“亮子說的也有道理,咱們有兩把槍,除了野豬和瞎子之外,就算碰見了豹子老虎,咱們兩把槍配合好一點,還是冇什麼問題的........”
三人又簡單的商議了一番,便達成了統一的意見,一同走進了二道嶺子上麵的山林內。
就在三人的身影剛剛進入林子不久........
從另一側的茂密林子中,緩緩踱出了一隻身長兩米多,體型嶙峋,渾身滿是黑色斑紋的老虎。
老虎慢慢來到先前三人站立的位置,低頭嗅了嗅雪麵上那幾滴已經凝固了的血液,隨後又慢慢抬起頭,在空中嗅了嗅。
最後,老虎終於轉頭看向了三人離去的方向。
此刻,林中的三人還在四處轉悠著。
隻是有些奇怪的是,三人都已經在這片林子裡轉悠了半個多小時了,卻並冇有見到什麼獵物。
走在前麵的依舊是大奎,他手中緊緊的端著獵槍,一邊走,一邊神情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而張亮和栓子,也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的不遠處。
忽然,大奎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的鼻頭微微聳動,似乎是嗅到了什麼氣味,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噗........”
一個拳頭大的雪塊從天而降,砸在了他的麵前。
大奎先是一愣,隨後猛然抬起頭,同時也舉起了手中的獵槍。
“吼.......”
“砰........”
隨著一聲低沉的吼叫聲,伴隨著一股腥風颳過,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樹上閃電般的撲了下來,目標正是大奎。
而與此同時,大奎手中的獵槍也響了起來。
“吼.......”
一隻渾身黑色斑紋的老虎,將大奎撲倒在身下,口中還在發出著陣陣低吼。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跟在身後的兩人渾身冰冷,一時間都是手足無措地呆立在當場。
“吼.......”
大奎手中的獵槍橫擋住了老虎的脖子處,拚儘全身的力氣,才讓老虎的血盆大口咬不下來。
可是,老虎那強健有力的四肢壓在他的身上,壓迫的他根本就冇有一絲逃脫的希望。
眼見著老虎那張血盆大口,離自己的腦袋越來越近,大奎拚儘了全身的力氣,淒厲的大吼道。
“亮子,開槍,開槍啊.........”
他的這一聲大吼,一下子就讓後麵的張亮與栓子兩個人回過神來。
“亮,亮子,快開槍,快........快打老虎.........”
栓子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在一旁不住地提醒。
可是他連說了幾遍,旁邊卻冇有傳來絲毫的動靜。
栓子有些驚慌的轉頭看去,卻愕然的發現,旁邊張亮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他連忙轉頭看去,卻發現張亮手中拿著獵槍,身形踉踉蹌蹌的已經跑出了幾十米。
“亮子,你........”
“啊~..........”
栓子一句埋怨的話還冇說出口,耳中便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得他渾身止不住一個哆嗦。
再看向大奎那邊的時候,卻發現那隻老虎的前爪已經扒拉在了大奎的身上。
隨著那隻大老虎的前爪猛的一刨,一大片帶著鮮血的棉花四處飛散。
大奎的口中,也緊隨著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大奎........”
栓子口中急切的叫了一聲。
可是下一刻,他隻覺得渾身冰冷,雙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
隻見,此刻壓在大奎身上的那隻老虎,似乎是聽到了他先前的聲音,已經轉頭看向了他。
一雙巨大的黃色豎瞳中,透露出森冷的暴虐氣息。
“啊........”
栓子被嚇得口中驚叫了一聲,蹬著腳在雪地上極速的後蹭了幾步,然後連忙爬起身來,逃命般地向來時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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