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冇有活動空間,何思為就掏出原來的高中語文課本看。
在學校時這些看的並不多,多是搞活動。
重活一世,知道78年恢複高考,這一世何思為已經做好考中醫大學的想法。
她要把延續何家世代為醫的手藝,更要把何家的藥方發揚光大。
火車裡像何思為這樣看書的人幾乎冇有,所以她也很打眼。
小姑娘長的嬌弱,會醫術不說,還喜歡看書。
現在的人識字的都不多,更不要說這種高中畢業又會醫的,長的也好,哪能不讓人喜歡。
滕鳳琴開始看到何思為掏出書還以為是醫書,結果看到是高中課本後,心下不屑的笑了。
“思為,我記得你不是有很多小說嗎?”
滕鳳琴湊過去,做出壓低說話的樣子,可是聲音不見得低,左右的人還是聽到了。
這個年代,文化思想方麪條條框框太多,有很多書是被禁的,所以書籍匱乏。
如今政策逐步寬鬆,有些被認可的作品可以出售,但是還是有限製的。
小說這種東西,讓人聽到更是直覺敏感。
何思為淡淡看她一眼,“鳳琴姐說的是哪一本?是蘇聯作家肖洛霍夫的?還是法國小說家雨果的?”
“對,就是那兩本書,我見你平時很喜歡看。”
何思為點頭,“我確實很喜歡看。”
段春榮也很喜歡看書,“你看的是哪兩本?我這次也帶了些書過來,如果咱們分到一個農場,可以換著看。”
“《靜靜的頓河》和《九三年》。”
聶兆有眼睛一亮,“《靜靜的頓河》有四卷本,你都有?”
何思為點頭。
段春榮也激動不已,甚至不自覺的念出書首題詞,
“我們的土地用馬蹄來翻耕,
光榮的土地上種的是哥薩克的頭顱。”
聶光有聲音朗朗,“靜靜的頓河到處裝點著年輕的寡婦,
我們的父親,靜靜的頓河上到處是孤兒。”
何思為也來了興致,“靜靜的頓河的滾滾的波濤是爹孃的眼淚。
噢噫,靜靜的頓河,我們的父親!
噢噫,靜靜的頓河,你的流水為什麼這樣渾?
啊呀,我靜靜的頓河的流水怎麼能不渾!
寒泉從我靜靜的頓河的河底向外奔流,
銀白色的魚兒把我靜靜的頓河攪渾。
”
三人相視而笑。
嘈雜的車廂開始還有人在說話,等聶兆有開口後,便不自覺安靜下來,三人接力的朗誦完詩歌後,四下裡有叫好聲,鼓掌聲也響起。
“好。”一穿著軍裝的男子站起身來,“剛剛聽到你們看過《九三年》,那本書我也看過,寫的是法國大革命狂飆時期激烈殘酷的階級鬥爭。”
遇到誌同道合的人,少不得要討論裡麵的情節。
讀書都讓人打開思維和視野,又能讓心靈得到滋養。
何思為放下手中的書,也加入到了幾人的討論中。
她提到了看過的一些法國名著,除裡麵的革命思想外,更喜歡裡麵的濃鬱的人文色彩。
何思為他們這邊是三個人,軍人男子是一個,討論到一半,明顯他的知識含量跟不上了。
他卻豁達灑脫,“我看的書不多,但是我們這還有一個看書多的。”
他側身喊身邊的戰友,“國平,你看的書多,難得遇到誌同道合的人,和大家一起聊聊。”
國平?
何思為聽到這個名字,心想不會那麼巧吧?等看到自信從容站起來的穿著軍裝的男人。
何思為笑了,還真是他。
滕鳳琴驚訝,笑著打招呼,“沈同誌,是你啊,真巧,咱們又遇到了。”
這回換成沈國平的戰友驚訝了,“國平,你們認識?”
先前滕鳳琴想在思想方麵動手腳,又是偷雞不成啄把米,反而成全了何思為,把這三人的關係推的更近了。
她隻是初中畢業又冇有念過書,根本不知道怎麼插嘴。
此時,終於有露臉的機會,她聲音清脆,又帶著熟絡。
沈國平跟身邊的李國梁解釋,“我租的房子是那位何同學的。”
滕鳳琴已經興致勃勃地向他們喊話,“沈同誌,你們要不要過來坐?”
越往北去,火車上下的人越多,這是在火車上的第二天,冇有座位的人,卻可以將包放在過道上坐在包上。
沈國平和他的戰友兩人就是坐在車廂過道的包上,隻不過先前是背對著他們方向坐的。
李國梁有著軍人的灑脫與豪爽,小姑娘開口,又不好拒絕,加上討論文學近些更好,就移到了何思為他們這邊。
沈國平冇意見。
他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種青年軍人常有的無所畏懼的表情。
上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軍衣,下身配一條深綠色的軍褲,安靜的坐在過道的包裹上,也讓人無法忽視軍人那英武逼人的氣概。
坐下後,大家重新介紹了一下,也簡單的知道對彼此的名字。
李國梁發現兩位男同學比剛剛拘謹了許多,暗笑是被沈國平的冷漠給嚇到了。
不等他開口,滕鳳琴已經笑著打破沉默。
“國梁同誌,你們是中途上的車吧?”
李國梁笑笑,“前天上的車。”
滕鳳琴驚訝,“呀,昨天竟然冇有看到你們。”
李國梁,“第一天上車人太多。”
說話時,他看了一眼何思為。
其實第一天上車,他們就注意到這邊了。
小姑娘被質疑品行有問題,之後又反轉,可是一出好戲。
身邊的好友的反應也有些怪,今天因為討論文學,他這才主動些,結果才知道竟然是房東與租客的關係。
“那你們什麼時候下站啊?我們要到佳市下車。”
“我們也是到那邊下車。”
“我們下鄉還不知道分哪個農場,也不知道和你們去的地方會不會順路,如果順路就好了。”
李國梁笑著點頭,這話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滕鳳琴聊的這些話題,更偏重於嘮家常,氣氛有些冷場,明顯不如剛剛更引人矚目。
而李國梁也不習慣像婦女一樣老較長,又將話題引回到文學上,問聶兆須和段春榮兩個。
“你們看的文學著作,有看過關於軍事類的嗎?”
兩人搖頭。
李國梁也覺得自己想多了,現在的年輕人能看這些書已經是極少的,他們隻是學生,又不是當兵的。
正要開口安撫兩個年輕人不要多想,一道軟而甜的聲音響起。
“我看過些軍事文選。”
周圍視線都落在何思為身上。
她微微不自在的笑了笑。
前世她是個很冇有存在感的人,重生回來,她也冇想過像滕鳳琴那樣想吸引人注意。
他們幾個人討論文學,已經成了車廂裡最惹眼的,此時她一個女孩子又說看過軍事文選,大家驚訝又震驚的目光,她能理解。
滕鳳琴眼紅,故意很驚訝的低呼一聲,雖然冇有將質疑的話說出來,可火車上的人知道兩人很熟,最熟的人都驚訝,那也就是在說謊了。
何思為笑笑,並冇有因為滕鳳琴的反應而露出不悅,也冇有急於解釋。
總不能彆人質疑她就要去證明給彆人看。
人活一世,彆人的目光不重要,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那你是怎麼看待遼瀋戰役的?”
何思為側頭,對上沈國平平靜的眼睛,眼裡擁有一雙藏鋒臥銳智慧的黑眸。
何思為,“我隻能通過自己看到的瞭解的,闡述一些我的看法。”
之後,何思為從步驟到過程,去分析遼瀋戰役,‘圍而不打,隔而不圍’,已之長攻敵之短等戰略思維,分析了她的看法。
李國梁驚豔道,“小姑娘,行啊。”
何思為笑道,“我也隻是隨口說說,這一套術語下來,彆管說的對不對,就能唬住一堆人啊。”
“這話可不對啊,從你的分析來看,就知道你看過很多軍事方麵的理論書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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