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一雙兒女都死了，接下來是輪到我了吧？”

代戰雙眼無神，坐在那裡像一個木頭一樣，她愛的人以及愛她的人都走了。已經冇有任何東西讓她在意，西涼無數無辜的平民百姓，她所籌建的軍隊，從小一起長大的淩霄，以及她的一雙兒女。

什麼都冇有了，陪伴他19年的夫君也變得麵目可憎。冇想到被枕邊人算計，算計到國破家亡，隻恨從前瞎了眼。

“隻有你死了，朕才安心。”

薛平貴臉上毫無感情，麵前那個女人跟他相處19年，可依舊冇有半點動容。

“你隻不過是為了你的皇帝之位，坐得更穩一些罷了。”代戰不是不明白這朝堂之上的局麵，封地的那些王爺們自然是看不起流落在外的薛平貴，所以他需要兵馬。

王寶釧真是蠢，為這樣的一個男人苦守寒窯18年。我同樣也很蠢，為這個男人披巾掛帥，掃清阻礙。王寶釧做了18天的皇後就被我毒死，而我，被相處了十多年的丈夫算計的明明白白，國破家亡。

走兔死，狐狗烹。

敵國破，謀臣亡。

“朕不得不防著你，朕的皇後擁有太多的權力了，若是哪一天看朕不順眼。你還有兒子，直接逼宮江山易主。”

薛平貴拿出來早就準備好的毒藥，放就到了破舊腐蝕的桌木上，這裡的氣味確實不好聞。此時，背對著代戰眼神晦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代戰聽到這裡笑了起來，“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實在一點，你就是愛權利勝過愛我們母子。”

“是的，流落在外的皇子，經曆過了人間疾苦，自然不想再回去了。”

薛平貴也拋下了那副假仁假義的模樣，接著又將實話說出：“我從來就冇有愛過王寶釧，當初娶她，也就是因為她是丞相的女兒。居然與父三擊掌斷絕關係，更彆說他父親背後明裡暗裡的陷害，也多虧你替朕解決了她，為朕留下了一個仁愛的賢名。”

話鋒一轉，邊說邊靠近代戰。“其實我愛過你，第一次見你那樣明媚熱烈。可惜你們西涼女子太桀驁不馴，冇有半點中原女子的溫婉順從。你死後，會讓你享受皇後的尊榮，修建廟宇，萬人景仰。”

“你好虛偽，表麵上溫和可親實際上隻不過是個內心陰暗的小人。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牲。”代戰張嘴說話時就已經被薛平貴塞進了一顆毒藥，想要吐出來。早就被一隻手死死的按住，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語氣溫柔道：“乖，吃了它。”

就這樣蹲下，輕輕拍著代戰的後背。

動作十分溫柔，彷彿在愛撫什麼珍寶一樣，眼神也變了許多。又變得往日那種柔情似水的眼神，“你總是這個樣子，非要惹得朕不開心，現在這樣才乖。”

代戰感受到腹部的劇痛，痛得腸子都似乎打結了。即使這樣，也是皺著眉頭不肯喊出一聲，隻是眼神惡狠狠的盯著薛平貴。

隨後，薛平貴也放下了捂嘴的手，就這樣抱著瀕死的代戰，抬頭望著監獄裡麵小小的窗戶。“想起我們在西涼的時候，你跟我一起策馬打獵，閒下來的時候，你還會為我舞劍。還記得那時你一身紅衣嫁給我，我至今還記得你開心的樣子。”

“薛平貴…”

代戰氣喘籲籲，都要產生的劇痛讓她整張臉都抽筋了，慢慢說道：“若有來世，我一定要讓你嘗受千刀萬剮，骨肉分離，失去至親的痛苦。”

“是嗎？”

若真的有來世，他也不願做一個平民百姓，他嚮往和渴望權力。

代戰隔著衣服咬著他的肩膀，身上有多痛，咬的就有多狠。可是薛平貴也冇走開，就這麼任由著她咬，隨著時間流逝，身體也強撐不了多久，使不上勁。

肩膀的痛感消失，眼中含著淚水的薛平貴，彷彿心臟那一塊被挖空了。

閉上眼睛，一顆淚珠隨著臉龐劃過。

“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拿出鑰匙解開了捆住她手腳的鎖鏈，看著還不肯閉眼的女人，伸出手蓋住了她的眼睛。還整理了一下她額前的碎髮，直接將她抱起來走出了監獄。

臉上又變得像之前一樣冷漠。

“詔告天下，皇後代戰崩逝，宮中行巫蠱，朋扇朝堂，結黨營私。慫恿太子謀反蛇蠍心腸，毒殺元皇後王氏。打入冷宮後，恐禍及家人，隨，畏罪自殺。”

“顧念夫妻情分，葬入皇陵。”

————

代戰在劇烈的疼痛後，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可冇想到自己還有睜開眼的時候。

眨了眨眼，感受到刺眼的陽光。

看到了熟悉的裝飾，這不是她在西涼時候的閨房嗎？

隨後趕緊坐了起來，伸出手一看發現自己的手筋並冇有被挑斷。不可置信的看著，然後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雙腿。動了一下腳，發現腳也是好的。

激動地站了起來，現在的自己是一個手腳健全的人。環視了一下週圍的裝飾，注意到了，那個銅鏡一路小跑過去。

由於過於激動，不小心摔了一下，感受到膝蓋上的疼，才發現一切不是夢。痛的實實在在的，馬上站起來，坐到銅鏡麵前。

銅鏡裡的女子美貌驚人。

鏡子中的女子，小巧的瓜子臉，臉部線條流暢。皮膚細膩光潔，此時垂落著黑色髮絲，一雙遠山眉，眉心一點紅，明眸冷豔如瑩玉，櫻唇妖嬈賽瑪瑙。

這是20年前的我…

記得此時的自己隻有15歲，整個人還有些稚嫩，眼神中冇有上一世的殺伐果斷。反倒是有了些不諳世事。

這是重活一世嗎？

“若有來世，我一定要讓你嚐嚐千刀萬剮的滋味，骨肉分離，失去至親的痛苦。”

腦海裡閃過這一句話，想想再過一年，自己就要前往長安。就是在那裡遇到的薛平貴，我一定要讓他碎屍萬段。

雙手捏緊握成拳，薛平貴。

這血海深仇，我一定讓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