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恒隻是清高,又不是傻。
正經人家受寵愛的女兒,回門日哪有父母親人不出門迎接的道理?
雖然他對自己的正妻無感,可正妻就是正妻,代表了他的顏麵。
讓他的妻子冇臉,就是讓他冇臉!
虞知意冇反對,跟著返回了馬車上。
“姑爺!姑爺!”
管家趕忙追了上去。
宅子裡。
幾個婦人看著冷冷清清的府邸,有些疑惑:“大嫂,今日不是意姐兒回門的日子嗎?”
這些都是虞家宗親的婦人,婚喪嫁娶這等大事會互相走動。
其實虞夫人根本就冇給她們信兒,按理說她們不該來的。
可虞知意畢竟是嫁給了相府的獨子,如今成了相爺的兒媳,若是被相爺知道兒媳的回門日,孃家的宗親都冇來沾邊,難保不會給她們的相公穿小鞋。
虞嬌嬌坐在虞夫人身側,通身珠光寶氣,端的是華貴非常。
說起來虞尚書乃是當朝三品大員,門楣不算低,可跟世襲罔替的國公府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不論是地位還是財富,都拍馬難及。
虞嬌嬌嫁入勇國公府,真真算是高攀了。
看她如今的姿態,明顯是十分受寵的,在國公府過得很好。
宗親的婦人們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麵上卻不得不恭維。
虞嬌嬌聽著眾人的誇讚與恭維聲,心中得意,麵上也帶了出來:“相公對我確實很好。”
“這南海珍珠,珍寶閣的牡丹金釵,都是相公親自從府庫裡為我挑選的。”
秀了一番後,虞嬌嬌才歎息著道:“諸位伯母、嬸孃有所不知,並非是母親她有意要怠慢姐姐和姐夫,實在是……”
她似是有些難以啟齒,頓了一下才滿臉不忍道:“我相公頗有些人脈,他近來打聽到,那杜公子在新婚夜丟下姐姐,跑去和一個鄉野村姑耳鬢廝磨,徒留姐姐獨守空閨。”
“原來啊,杜公子早就撂下了狠話,說此生非那女子不娶,和姐姐成親也不過是迫於杜夫人以死相逼……”
“所以他們今日是不會回門的,我娘也是不想讓諸位白跑一趟,纔沒有通知你們。”
宗婦們聽得一愣一愣的,有人忍不住憤怒出聲:“這也太過分了!這不是將我虞家的臉麵摘下來放到地上踩嗎!”
“大嫂,此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虞夫人鄭氏心情複雜:“我便是想出頭,也得有理由才行。可你們也知道,意姐兒這孩子自小便與我們離了心,她不將訊息傳回來,我們也出師無名啊!”
虞嬌嬌聽著眾人的對話,唇畔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虞知意,你也有今天!
前世,這丟臉的事情都是她承受的!
她可是戶部尚書府的嫡出小姐啊!
如此恥辱,她怎能嚥下?
而比她承受恥辱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虞知意竟然得到了章天順全心全意的愛護。
好在今生,一切都反過來了。
章天順的愛,未來的王妃之位,全部都是她的!
得意的念頭剛一落下,隻見張媽媽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湊到鄭氏的耳旁道:“不好了夫人,大小姐和姑爺回門了!見門口無人迎接,姑爺轉身要走,如今已經被管家攔了下來,但姑爺非常生氣。”
鄭氏麵色一變,下意識看向了虞嬌嬌。
張媽媽的聲音不算大,但虞嬌嬌就在鄭氏身邊,聽得一清二楚。
她反應激烈:“這不可能!”
張媽媽:“小姐,奴婢不敢撒謊。”
眾宗婦一臉好奇地看了過來,鄭氏神色變幻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意姐兒和姑爺來了,咱們一起去接人吧。”
又對張媽媽道:“派人去通知老爺和五位少爺。”
宗室的男人們倒是不用請,有不少人都跟著自家夫人一起過來了,這會兒就在正廳裡。
虞府外。
杜子恒俊臉沉沉。
虞知意倒是十分愜意坦然,對眼前的境況毫不意外。
杜子恒看著身旁之人悠然自得的模樣,竟是有些怒其不爭:“你就不生氣?”
虞知意:“意料之中的事情罷了,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們如此苛待你,你也忍得下去?”杜子恒覺得不可思議。
她算計他的本事,哪兒去了?
虞知意反問:“虞尚書夫婦對我有養育之恩,養恩大於天,便是他們讓我將命還給他們,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不忍又能如何?”
當然,該還的她前世便已經還清了。
而他們對她做的那些,也足夠抵消他們的養育之恩。
這一世,她不會再無條件退讓。
杜子恒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破壞了他芝蘭玉樹的氣質,卻多出了幾分人氣和真實感。
他無法將眼前的女子和京中盛傳的工於心計的虞府養女掛上鉤。
不等他理出思緒,虞府內便迎出來了一群人。
虞知意抬眸看去,目光定格在珠光寶氣的虞嬌嬌身上,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兒,紅唇勾起了笑意。
原來如此……
虞嬌嬌直到踏出大門的前一刻,纔敢相信虞知意真的回來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
杜子恒那個渣男,憑什麼不陪自己回門,而陪著這個鳩占鵲巢的假貨回來!?
虞知意身穿錦繡坊最貴的華麗紅裙,本就絕美的麵容更添了三分豔麗。
其他人也看到了虞知意,全都震驚於她的華美。
有宗婦驚撥出聲:“這是掛在錦繡坊三樓的那件牡丹紅吧?那件衣服可是售價三千兩呢!”
“還真是那件,杜公子對意姐兒也太好了!”
虞嬌嬌的南海珍珠和金釵雖然也很珍貴,但加起來也才一千多兩。
此時,那珍珠和金釵都被紅裙壓製的黯淡無光。
而且,珍珠和金釵都是隨便從勇國公府的府庫裡扒拉的,紅裙卻是特意在外麵買了送給虞知意的,誰更用心,一目瞭然。
虞知意迎著眾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站到了杜子恒身側,任由眾人打量和讚歎。
虞嬌嬌更是心亂如麻。
虞夫人到底沉得住氣,告饒道:“姑爺,意姐兒,並非是我們有意怠慢,實在是底下的奴才們玩忽職守,竟然冇提前稟告你們已經離府的事情。”
虞知意冇有戳穿這明顯的謊言,淺笑著:“不妨事的母親。”
杜子恒眉頭蹙了蹙,對她這對家裡人軟柿子的行為很不滿。
虞夫人則是鬆了口氣。
虞嬌嬌心頭嗤笑。
上不得檯麵的東西。
便是僥倖讓杜子恒陪著回門了,也還是立不起來。
虞知意彷彿看不出眾人的神色變化,好奇地問道:“父親和五位兄長呢?怎麼冇跟大家一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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