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填房夫人有多不利顧氏一清二楚,就如姐姐一樣,被寵愛了幾十年,現如今情況也相當不妙。為侄女添妝的日子,顧氏也不好多問。不過今日給青楓見麵禮的幾家人她都仔細留意了。相信彆人家也知道她會將女兒的親事儘快定下來,言語中都相當有誠意。

青楓一天收了三家夫人的見麵禮,白天在表姐家還能表現平穩,晚上回到家裡心裡就開始急了,感覺自己的婚事即將任人宰割,雖然父母會聽取她的意見,萬一這些人當中都冇有自己中意的要怎麼辦?

晚間又突然夢到楊公子,夢中的他站在她麵前不說話,可眼睛裡好像又有說不完的話,然後麵目漸漸消失,青楓感覺一種悲傷從骨頭裡冒出來,淚流滿麵的醒了過來。

她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冇有正視自己的內心,不知不覺中他已入心,也許是自己潛意識中知道婚事即將定下來,纔將心中深處的人和事激發出來,在夢中顯現自己的內心。可他毫無訊息要怎麼辦呢?難道他還在玩無間道不能來?能怎麼辦呢?要不要等他?等也隻能拖一天是一天。

青楓有心事,次日送表姐出嫁眼淚都流了出來,大姨和母親還開玩笑說,表姐就嫁在京城,想表姐可以時常去看她。

青楓心裡忐忑了幾日,那日母親突然說要帶她去廟裡燒香,青楓心裡一陣緊張,因為她知道很多人家的相看都會被安排在廟裡。幸好後來母親接著說,外祖母去世滿七週年,她和大姨相約去廟裡為外祖母點長生燈,順便帶她出去走走。青楓心裡連道,還好,還好。

青楓的娘顧氏這幾日也是忙得很,把近來有意的幾家都打聽過了,就如她姐姐所說的,要說哪家公子最好還得是都平侯府世子,不僅人長得好而且相當成器,有擔當。另外幾家的公子都各有各的優缺點,如果讓青楓一見定能說出些荒唐的話來。她最終選擇先見都平侯府的世子,無非是人家公子她家青楓可能挑不出什麼明顯的缺點來,隻要真的中意了,關於“填房”的事情也就好辦一些。

林更這幾日雖然一直在等訊息,手頭的事情也冇有停下,他要出門的行裝已經全部打包好,這次他準備把武功好的昌平和昌吉都帶出去,昌興和昌順留在家裡替他傳信和管理京裡的日常事務。

林更心裡急,卻又不能表現出來,更不能上趕子的去問母親。隻讓知道此事的昌平注意夫人的行動,聽昌平說近來夫人時常派人與武安侯府的人聯絡。看來是真的在聯絡,他也想知道確切的訊息再走。

那日晚上回家,母親將他叫過去,說隔日約好在城外的龍馬寺裡相看,說她見過了那姑娘,確實不錯。

“好,全聽母親的安排。”他心裡非常歡喜卻並冇有表現出來,平靜地與母親說話,幸好時間來得及,見一麵說幾句話再走,心裡也踏實些,正要從母親房出來又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見麵禮給了嗎?”。

朱氏像是冇有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轉而就笑道:“哪能不給見麵禮呢?你這孩子說什麼話呢?母親連這都不懂?”

林更終於放下心來,心裡開始期待再次見麵。

二月十二那日,青楓隨母親和大姨去寺裡燒香,見母親冇準備出行的馬車,問了才知道大姨會來接她們母女,去的隻有他們三人就冇有必要再多一輛馬車。

因為是去給外祖母點長生燈的,青楓打扮得相當素淨,顧氏看見說了一句:“外祖母去世那麼多年了,你也不必要打扮得這麼素淨。”卻也冇有再讓青楓去換衣裳。因為要蹭大姨家的馬車,青楓隻帶了熟悉京城的山楂出行,顧氏則帶著身邊的大丫頭采蓮和一個婆子。

顧氏和青楓上了大姨的馬車,一路上青楓隻聽大姨與母親說武安侯府的事情。原來武安侯府已分家,雖然目前還住在一起。青楓知道古人是‘父母健在,不能分家’,如今分了家應該是矛盾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青楓見母親並不驚訝,想來是早就得到些訊息,隻聽她還安慰大姨:“早分遲分都是分,早分了也好。”

一路上大姨都在說是如何分的,侯府名下所有的財產歸世子所有,隻為大姨的兩個表哥置了兩套三進院的房產。但大姨的嫁妝和財產世子是一分都冇有分到,大姨除了養老錢,其它全部分給了兩個表哥。雖然說侯府的一日不如一日,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很大的一筆財富,而且當年老侯爺留下來的財產和現侯爺的私產都全歸了世子,世子算是稱心如意了。世子得了侯府全部的財產,當然得給武爺和夫人養老。大姨也是特彆勇的女子,直接對世子說,她的養老不勞煩世子,隻養好自己的父親就行。分好家後,大姨也直接搬出了正院,住到鄰近兩位表哥的院子裡,一家人表麵還是要住在一起,隻是各吃各家的飯,各用各的錢。

小顧氏感歎姐姐為侯府忙碌了一輩子,什麼也冇有得到,大姨還笑著說:“怎麼什麼都冇有得到,得了兩兒子一個女兒,不挺好的。”

青楓聽了心裡也氣憤得很,大姨不止辛苦一輩子,還賠進去不少嫁妝。這古代製度也太不公平了,如青峰的時代就好,婚前財產進行公證,夫妻共同的掙得的財產就得均分,關兒子什麼事,尤其還是原配的兒子。可氣歸氣,她又能怎麼樣了?隻能讓自己避開“填房”這個坑。

青楓一行人到寺裡尚早,在佛前拜過,又讓住持點了長生燈,纔來到寺後麵的客院裡休息。青楓好久冇有到郊外來,一到客院就要去後山折梅,來之前她就打聽得很清楚,龍馬寺的後山有一片梅林,現在時間纔到二月,應該梅林的梅花還在開。

大姨和母親倒也冇有限定她,隻讓她的丫頭山楂緊跟著,早去早回。青楓冇有想到這龍馬寺後山的梅林有如此多的梅花。雖然不是最盛的時節,卻又能透過現在的殘紅看到曾經綻放的盛況,香味更是瀰漫著整個後山,青楓在這梅林裡長久的駐足不想離去。

青楓在梅林裡轉了半個時辰,想著母親要她早點歸去,就準備往回走,卻看到母親身邊的丫頭采蓮匆匆而來,“姑娘,夫人請你回去見客,都平侯夫人也剛好在寺裡。”

青楓心裡一驚,果然還是冇有逃脫大人們的套路。冇有說要立即回寺裡見客,也冇有說不回去,隻磨磨嘰嘰地這裡一下,那裡一下,兩刻鐘後還要梅林裡轉悠。

客院裡大顧氏和小顧氏等了兩刻鐘還不見青楓回來,小顧氏立即要親自去找,大顧氏決定先去與都平侯夫人周旋,緩一緩時間。

另一個客院中的亭子裡坐著都平侯夫人一行,今日朱氏見兒子難得和氣與她多說了許多話,心情正好。

看到武安武夫人過來,立即迎上去,“聽主持大師說姐姐今日也在寺中,本想去拜訪姐姐的,可一見這院中的亭子彆有一番趣味,才冒昧讓人前邀姐姐過來一同吃茶。”

“夫人真會說笑,全京城都知道,能跟妹妹一起吃茶,那是天大榮幸。”

兩位夫人打著哈哈互捧,林更上前向武安夫人問好。

武安侯夫人又開誇:“要說這全京城,最會養兒子的還數夫人你,把兒子養得這麼英氣逼人,差事辦得又好。”

都平侯夫人聽得虛榮心直冒泡,“姐姐可真會誇人,誇得我這心花齊放,”但還冇有忘記今日重事,四處看了一眼,“姐姐一個人來寺裡?”

“哪那能呢?我是同我妹妹母女倆一起來的,小姑孃家首次來龍馬寺,聽說後麵有片梅林非要去看看,結果一放出去就撒野不知道回來。這不,她母親不放心前去尋她,等會兒回來讓她們母子來跟夫人請安。”

林更聽著是去了很久的意思,起身向母親和武安侯夫人告罪,說好久冇有這裡,也想四處轉一圈。

青楓在梅林裡磨蹭了半天還不回去,采蓮急得不行,作為顧氏身邊的大丫頭自然知道今日是來乾什麼的,隻冇有想到一向隨和的姑娘突然倔了起來。

青楓知道自己磨蹭不下去了,就看到母親尋了過來。顧氏走過來,拉起她的手,並冇有責怪她,隻輕輕地問:“我兒今日是怎麼了,害羞了?”

“娘,你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看來是真害羞了,隻是相看一眼,成不成還不兩說,如果你不滿意也冇有人按頭讓你嫁。”

“是哪家?他傢什麼條件?”

“都平侯的世子,都平侯夫人是皇後的親妹妹,都平侯多年前雙腿受傷,府裡現在都是世子當頭,聽說還挺得皇帝重用,長得也是京城裡排得上號的公子。”

這樣的高門人與青楓家在兩種不同的層次,以前她確實冇有聽說過此人,“條件這麼優渥的人,為何突然看上了我?”

顧氏凝了很久冇有出聲,她本想是先見過之後再告訴女兒的,看來現在還是得先說,“你猜得冇錯,他前麵娶過一房妻子,是戶部侍郎李家的獨女,可前年的時候難產去了,留下一子,所以……”

“所以是填房?”青楓想到她的大姨就是填房,這一世努力到最後所受的委屈還無處訴說,“娘,填房是不是從來就比原配的地位置低?”她真的接受不了這一點。

“我的兒,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這是禮製。人活在這世上,就得遵從這世道的規矩。”顧氏覺得女兒也太任性,該她知道的必須讓她知道。

青楓紅了眼睛,語氣很衝,“憑什麼填房就要原配的地位低?憑什麼填房生的孩子分得的家產就要少?我纔不要當什麼填房。”她想為心中的人再爭取一下,又親自目睹大姨家的事情,她真冇有什麼心情再去當填房。

顧氏想不到女兒又信口開河,而且還是在外麵,旁邊還站著兩三個丫頭婆子,氣得抬手就給了女兒一個耳光,“我看你是被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什麼話就能從嘴裡出來。”說完又轉頭看了幾個丫頭婆子,個個頭恨不低頭腳背上去,轉頭向寺裡走,還給采蓮使了個眼色。

青楓捱了母親一巴掌,心裡卻開明瞭些,覺得自己是太不管不顧了,默默地跟在母親身後。采蓮走在後麵,給柚子和那婆子交待了再交待,今日的話不許傳出去,傳出去就如何如何的。

青楓在外麵說了這些話,的確是太不應該,顧氏防得住自己的人,卻防不住旁人。

林更從客院出來就直奔後山,聽說出來很久冇回去,心裡擔心出了什麼危險,再說他也想私下裡與她說幾句話。不是初一十五,而且初春天氣也冷,來寺裡的人並不多,林更遠遠的就聽到有人說話,慢慢接近站在樹後剛好聽到顧氏勸青楓那句‘我的兒,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這是禮製。人活在這世上,就得遵從這世道的規矩’,至於後麵青楓說的那句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重生之嫡女:我的親事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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