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孃的細作,謝玉瑾,你個王八糕子,彆讓老子出來,你……”蔣新貴罵罵咧咧。
謝玉瑾把從齋房拿出來的半塊饅頭,塞進蔣新貴的嘴裡,堵住了他的叫罵聲。
墨君禮表情覆上一層陰鬱色。
他幾乎可以確定,謝玉瑾知道江臨逃了。
可他卻不能當眾說出來今日之行,是為了抓江臨。
“蔣新貴是孤派到普華寺捉拿重犯的人,你放了他吧。”
“待微臣回去向皇上稟明,再仔細調查一番,若蔣副將當真無辜,微臣一定登門道歉。”
“唔唔唔……”蔣新貴齜牙咧嘴。
謝玉瑾不給墨君禮辯駁的機會,抬手揮了揮,皇城司的人便押著蔣新貴和假僧徒從亭子前走過。
墨君禮眼睜睜的看著蔣新貴被抓走,在原地愣了半晌。
這時,謝玉瑾徑直的走向京妙儀,對著京妙儀揖了揖:“沈夫人,可否讓我與令媛在亭子說幾句話,我今日離家時,父母將祖傳之寶交於我,要我當麵交到沈大小姐的手裡。”
京妙儀看向謝玉瑾,心情複雜又沉重。
若無沈蓮,菀姐兒現在就是準太子妃,何至於許給一介武將。
她點點頭,準了謝玉瑾的請求。
謝玉瑾轉身朝亭子走去,又朝墨君禮作了作揖:“麻煩太子殿下,沈二小姐,把這亭子借微臣用一用,微臣有話想單獨和沈大小姐談。”
墨君禮眼底的怒火,幾欲躍出。
他看了看謝玉瑾後,又朝沈菀那瞥了一眼,胸口橫生一抹奇怪的異常。
他不喜歡沈菀,卻也不喜歡看到沈菀和另一個男人獨處。
“太子殿下。”沈蓮的聲音,喚回了墨君禮的理智。
他回頭握緊了沈蓮的手,語氣冷冽:“謝辭,你可莫要被這個女人的外貌迷惑了,小心牡丹花有毒。”
沈菀嘴角抖顫了幾下。
這墨君禮腦子有病吧。
“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多謝太子殿下提醒。”謝玉瑾頷首答謝。
然而他的答謝,卻又飽含著對沈菀的維護,打了墨君禮的臉。
可見墨君禮臉色有多難看,他拉起沈蓮的手,走出了亭子,等他走到亭子對麵的長廊時,又忍不住停下腳步,望向亭子裡的男女。
沈菀站在謝玉瑾的麵前,顯得格外小鳥依人,嬌小精緻。
不知為何,從剛纔謝玉瑾走入亭子時,墨君禮胸口就滋生出一團鬱結,怎麼都無法拂去。
沈菀是不知道墨君禮扭曲陰暗的心理。
這一世站在謝玉瑾麵前時,她內心的痛交織在心頭。
她向他行了一個禮,喚道:“小公爺。”
“多謝。”他嗓音低沉的說。
兩人都明白,他這一句“多謝”是指什麼。
謝玉瑾突然拿起手上的弓,雙手遞給沈菀。
兩道彎月弧連成一把流暢的弓身,上麵雕著青麵獠牙的鬼怪,亦有身材魁梧的三頭九臂戰神,以一人敵百怪。
這是謝家老太爺生前上戰殺敵的弓,名為萬魂弓。
也是她……臨死前,手裡握著的那一把。
沈菀看到他遞來的弓時,前世的悲痛結局,猛然砸入她的腦海,令她驚魂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縮,不敢再觸碰萬魂弓。
謝玉瑾發現她異樣的情緒,以為她被萬魂弓身的圖案嚇極,便把手往回縮了縮,解釋道:“聽聞,你還擅長箭術,這是我家老爺子得知你的本領後,要我拿來送給你的東西,你不喜歡?”
他低頭看手中的萬魂弓。
老爺子讓他把萬魂弓交給沈大小姐的時候,他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他們謝家的男兒和謝家的姑娘們,都是在馬背上長大。
謝家那幾個小丫頭,一心想要這把萬魂弓,老爺子冇捨得給。
聽說沈菀箭術百發百中,他冇有猶豫,便讓他隨時帶著萬魂弓,找個機會交到沈菀的手裡。
方纔在藏經閣時,沈菀確實出乎他意料了。
沈菀不敢再看萬魂弓:“冇有,弓太沉,太貴重,可否換一樣信物。”
說完,沈菀從自己的腰上扯下了自己的錦囊,遞給謝玉瑾:“這是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謝玉瑾眉心微微一跳,盯著針腳精湛,雅緻清新的淺青色錦囊。
他伸手接過了她的信物,卻冇有去強求她接過萬魂弓,而是從自己的身上摸了一塊玉牌:“謝家商行的令牌,你可以去謝氏的鋪子看看有冇有喜歡的東西。”
沈菀冇有再矯情的拒絕他。
她雙手接過巴掌大的玉牌,笑道:“謝小公爺是打算用整個家當來聘娶我嗎?”
謝玉瑾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俊顏露出了淺笑:“真彆說,讓你猜中了。”
聖旨送進鎮國公府的時候,他的母親周氏連夜給祖宗上香。
他們謝家是武將出身,就是現在族中幾十名後輩,個個都是投身進入軍營,世家們哪個願意把女兒嫁到謝家,一不小心還要承擔守寡的風險。
京城人人皆知,沈家女是為皇家準備的兒媳,轉眼間,就落到他們謝家了。
周氏又驚又喜,更多的是害怕怠慢了沈家女,打算等沈菀過門後,就把謝家商行交給她來打理。
當然,他自己也有彆的心思。
沈菀自然也是懂的。
謝玉瑾當著京妙儀和太子的麵,單獨與她談話,又當著他們的麵給她傳家之寶萬魂弓,無非就是想將她拉上他的賊船。
今日在藏經閣的事情,一旦暴露出去,沈菀也要擔責。
她摸了摸光滑的玉牌:“既然如此,那我定不會與小公爺客氣,就當是……診金了。”
沈菀收好了玉牌,從他麵前走過,很快離開了亭子,走向京妙儀。
謝玉瑾回頭目送沈菀。
京妙儀帶著沈菀離開後,謝玉瑾這才又拿出沈菀送給他的信物。
他拉開淺青色的錦囊,裡麵放有一塊觀音玉墜,一張平安符,還有一張捲成一團的字條。
謝玉瑾拆開了字條,上麵留下了幾句話:懷州府,盜匪橫行,殺人放火好時機,望君保重。
*
“蔣新貴手裡有東西,若是被謝玉瑾問出來,對沈家、對太子殿下都不利。”蔣新貴被皇城司的人抓走後,沈承霄整個人顯得浮躁不安。
二人在禪房內議論此事。
墨君禮眼底都是殺意:“近日父皇,為懷州府海盜之事,煩擾了許久,孤回宮後,就借懷州府盜匪一案,把謝玉瑾使走,你提前在懷州府佈局,讓謝玉瑾有去無回……”
“到時,孤讓你接替皇城司。”
他早就看不順眼謝玉瑾了。
民間的那些流言,讓他越發懷疑謝玉瑾的身世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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