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煜的語氣裡含著一絲期待，李微歌在心裡偷笑幾聲，隨即搖頭：“不牽手。”

“哦。”他失落地垂下腦袋。

微微要什麼時候纔想牽手呢？

他腦海胡亂地想著，轉眼跟著李微歌已經來到了公園。

“我們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再去吃午餐，吃完午餐就送你回家。”她看了眼時間，隨後做出規劃。

顧君煜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慌忙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她：“給，微微！”

“嗯？這是什麼？”她疑惑地展開紙條。

隻見上麵羅列出二三十個小點。

1、每天想和微微見麵。

2、看見微微會很開心。

3、微微不理我，會頭疼。

4、……

“這是，喜歡，我知道。”顧君煜認真地回答。

李微歌記憶復甦，想起上次在中心商場問他的那句話，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他說他知道。

但她冇放在心上，他一個腦迴路和正常人不同的人，能知道什麼。

可是現在，他拿出一張列滿例子的紙來告訴她，這就是他的喜歡。

她看著這張鋪滿黑字的紙，震驚得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你……這幾天，就是在寫這個？”半晌，她艱澀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顧君煜神色得意地點頭，看向她的眼眸總是晶亮：“喜歡，微微。”

李微歌的腦袋彷彿糊成一坨粥，完全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你……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下廁所。”她倏地站起來，往公廁走去。

她的身影踉踉蹌蹌，宛如落荒而逃。

衛生間裡，李微歌站在鏡子前，思緒混亂，腦海裡的兩個小人正在吵架。

一個小人說，

冷靜，他一個自閉症患者，就連最基礎的社交都不懂，哪懂什麼是喜歡。

紙上的內容肯定也是隨便寫的，不要太認真了。

另一個小人說，

上輩子出車禍的時候，他寧願和你一起赴死，也不願離開，難道還不能證明他的喜歡嗎？

你認識他二十幾年，難道不知道他從不會說謊嗎？

然而兩個小人爭吵了半個小時，也冇能得出什麼結論。

李微歌也發現自己待得實在太久了，煩躁地抓了抓腦袋，而後又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點水，等她冷靜下來後才離開。

她離開之後，顧君煜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麵，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的世界裡在想些什麼。

李微歌走近幾步，才發現他周圍站了幾個小孩子，一直朝他扮鬼臉，嘴邊還嬉笑地嚷嚷著：“傻子，傻子！”

“略略略……”

他冇有任何反應，雙臂隨意地耷在腿上，麵對熊孩子的嘲笑，他安靜得好似一個冇有靈魂、雕刻精緻的木偶。

楊旭冇跟著他們一起進公園，她離開後，他身邊一個照看的人都冇有。

那些小孩也越來越過分，見他一動不動，甚至還伸手拍打他。

李微歌氣得咬牙切齒，步伐剛邁出，身後就響起一聲叫喚：“李微歌？”

她回頭，便對上一張熟悉的麵孔。

——

p.s

（小劇場十）

和李微歌分開，回家後，顧君煜想起她問的什麼是喜歡，臉龐都糾結得皺巴起來。

他知道，卻又似不知道。

突然間，他想起在外麵聽到的一句話，有什麼不懂可以在手機上搜。

他馬上拿出手機，在搜尋欄上打。

什麼是喜歡。

成千條答案湧出，顧君煜一條一條對照。

每時每刻都在想對方，這條他有。

看見對方時，嘴角會不自覺地揚起，變得開心，這條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