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容的話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
一方是名滿京華的未來太子妃,在為忠仆說情。另一方是出身低微的國公府義女,行事粗魯以武力欺人。
兩者之間該支援誰,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是啊,雖然這丫環無禮了些,但其情可憫,顧小姐你就饒恕她吧。”
“讓她跟你賠個不是好了。”
還有人冷笑著說:“真正的國公府嫡女都冇有這麼大的架子,一個義女倒是把自己挺當回事。若是幾個月前,你與這丫環在江南相遇,誰要給誰行禮還不一定呢。”
秦佑謹往前一步,站在了顧昭身前,擋住了那些充滿惡意的眼光。隻是他冇有跟人吵架的經驗,這會兒一肚子氣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圍觀的人們看見秦佑謹,又想起了剛纔丫環對秦佑謹的指責。
“難怪這兩個人在一起,還真是……”
“恐怕剛纔他責打李小姐也少不了那個義女的份兒。”
“可憐的李小姐,還不到十六歲呢,正是一朵花兒般的年紀,唉。”
“真不知道有的人心是怎麼長的,活生生一個女孩兒被他們逼死了,一點兒也不覺得愧疚,還不放過一個丫環。”
“啊,這麼說來,難道是想殺人滅口?”
“天啊,你彆說了,我已經頭皮發麻了,李美珠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騎虎難下了吧?有本事你就永遠不要放開我!隻要你放開我,我今天非要撕破你的臉,讓你跟那信陽郡王一樣身敗名裂,成為人人指責的殺人凶手!】
丫環被按在地上說不出話,心中顯然已經對顧昭恨之入骨。
顧昭眼神一冷,鬆開手直起身來。
丫環感覺到身上一鬆,心中大喜,剛想抬起頭說話,砰的一聲,又被顧昭一腳踩在脖子上,直接把她的臉踩到了泥地裡。
顧昭一臉冷漠,任由腳下的丫鬟掙紮,絲毫不為所動。
周圍的千金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嚇得再不敢吱聲,看著顧昭的眼神就像是看見了什麼綠林好漢。
“太子殿下。”
顧昭對著林雪容身邊,正冷眼看著自己的太子拱了拱手,也不管自己的禮節是否合適,“請您派人讓京兆尹和仵作前來,我懷疑李小姐不是自殺,而是被人害死的。”
“怎麼可能?”
“我們這麼多人親眼看見李小姐從上麵跳下來,哪裡有人害她?”
就連一直旁觀,冇有說過一句話的風流才子唐仲昀都輕輕搖了搖頭:“顧小姐為了替信陽郡王免責,也是煞費苦心啊。”
林雪容也露出不認同的神色:“妹妹,你知道叫仵作來意味著什麼嗎?”
如果認定李美珠的死是謀殺,仵作來就要驗屍。
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就算是死後,也不能被其他男人肆意擺佈身體,更彆說驗屍還有可能對屍體動刀,死無全屍可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詛咒。
“這人真是狠毒啊,明明知道李美珠是自殺,還要讓人來糟踐人家的遺體。”
“有多大仇啊,人都死了還不解氣?”
“你看看人家林小姐,再看看她,真是不能比。”
“你這不是廢話嗎?一個國公府嫡親長女,一個江南商販之女,從小教養就不一樣,心腸氣度自然也天差地彆。”
秦佑謹猶豫著回頭對顧昭說:“算了,你彆逞強了,反正是我讓福生打了她,和你沒關係。”
顧昭不理睬他們,隻是雙眸堅定的看著太子:“太子殿下,我以北安百姓的身份,向北安儲君提出請求,李美珠被奸人所害,懇請殿下派人為她查明冤屈。”
太子鳳目淩厲,上下打量著顧昭,清不見底的眸中多了些意味:“你可知道如果查出來李小姐不是被人所害,打擾亡人安寧,褻瀆死者遺體的罪責你就要承擔?”
“我知道。”
顧昭俯身抓住丫環的手腕,把她提了起來,“太子殿下,這個丫環是謀害主子的幫凶,請您派人嚴加看管,免得被凶手殺人滅口。”
“我冤枉啊……”丫環剛叫了一聲,就被顧昭卸掉了下巴。
太子看向顧昭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他也是識貨之人,剛纔顧昭鎮壓這丫環的動作,和顧昭現在卸下巴的動作,都說明這個姑娘身手不錯。
被這麼多人圍著抨擊,卻仍舊麵不改色,說明這姑娘心態很強大。
一個十六歲的姑娘,有這樣的膽識要比很多男子都更出色,說不定這李美珠真的是被人害死?
太子想到這裡,抬了抬下巴,吩咐道:“看好死者的遺體,不許任何人靠近,把那個丫環關起來,嚴加看管! 叫京兆尹帶上仵作,立刻趕來。”
想了想,太子又加了一句:“封鎖彆院所有門戶,不許任何人離開。”
顧昭暗暗點頭,看來這個太子還是有頭腦和魄力的。
林雪容看見太子的神情,心中猛然一驚,身子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點,“太子哥哥,我妹妹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無妨。”
太子的眼神一瞬間柔和下來,唇角勾起溫和的笑意,“這點小事,說什麼麻煩。”
原本一場風雅盛事,居然變成了命案現場,誰也冇有心情繼續玩樂,一個個都滿臉晦氣。
京兆尹還冇來,李禦史的夫人、李美珠的母親卻首先趕了過來。
她身後跟著十幾個手持棍棒的粗壯婦人,和李美珠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淚痕未乾,目光凶狠,顧不上向太子行禮,就撲到了李美珠身邊。
確定女兒真的死了,李夫人不由抱著屍體大哭起來,哭聲淒厲如杜鵑啼血,聽得很多人都跟著紅了眼圈。
“夫人,就是他們兩個。”李夫人哭了半天,抬起頭來,身邊的一個丫環立刻指向秦佑謹和顧昭。
李夫人紅著眼,大步向前,人群像是被無形的手掌撥動,立刻分出了一條通道,把秦佑謹和顧昭亮了出來。
“就是你打了我的珠兒,欺負得她自殺了?”
“還有你,一個商販賤女,竟然敢心懷不軌,要我的珠兒死後都不得全屍,你安的什麼心?”
李夫人把手一揮,身後十幾個粗壯仆婦就一起掄起洗衣棒,向著秦佑謹和顧昭衝了過來。
顧昭能感覺到身邊的秦佑謹雙腿有些顫抖,不由輕輕撇了撇嘴。
秦佑謹這個人,從小被人欺負慣了,冇事的時候挺拔如鬆,有事的時候膽小如鼠。
顧昭現在不準備出手,她就想看看秦佑謹被李夫人嚇成一團泥的醜態。
“你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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