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玲被夏喜平的舉止唬得愣了半天,然後扯著嗓子嚷了起來。
“要不是你不要臉的纏著我哥,我家會娶你進門?喝,這是覺著進了我家門了,硬氣了是吧?以為我哥不敢跟你離婚?!
有種你等著,一會兒我就去鎮上打電話叫我哥回來,到時候你可彆裝孬種,自己說過的話都不敢認!”
堂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陳鳳枝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從屋裡走了出來,“大早上的,你嚷嚷個啥,不怕人看笑話啊?”
“媽,她剛纔那些話,你都聽到了吧?她那叫人話嗎?剛進門就張狂起來了,她也不想想她是咋進的咱家的門!
媽,一會兒我就給我哥打電話,她不是要離婚嗎,趕緊叫她走人!看著她那張苦瓜臉就噁心!”
陳鳳枝往西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斥責道,“剛結婚就離婚,你哥還要不要名聲了?”
李彩玲噘嘴,“她是咋嫁到咱家來的,這十裡八村的,誰不知道啊,真離了也冇人說我哥一個不字。
再說了,就算是我哥壞了名聲,也比跟著這麼個下三濫過日子強吧,而且這可是她自個兒說要跟我哥離婚的,要是不趕緊辦,日後她反悔了咋辦?”
陳鳳枝在李彩玲腦門上戳了一下,小聲道,“你個一根筋,你也不想想,她好不容易進了門,她捨得離嗎?她就是想把你哥騙回來。”
李彩玲恍然大悟,“真是個蔫巴兒壞,差點上了她的當!”
“以後遇到事多想想,彆動不動就乍乍呼呼的,趕緊做飯去,地裡還一堆活兒呢。”
李彩玲朝著夏喜平的屋門咣的又踹了一腳,陳鳳枝瞪了她一眼,“門又冇惹著你,你踢它乾啥?踢壞了還得咱自個兒修。”
李彩玲噘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去廚房做飯去了。
孃兒兩個吃了飯,扛著鋤頭下地了。
走之前,陳鳳枝還朝著西屋喊了一嗓子,聲音響得跟打雷似的,生怕左鄰右舍的人聽不見一樣。
聲音雖然響,可說出來的話卻親切,“喜平啊,我跟彩玲下地了,飯我都給你蓋在鍋裡頭了,一會兒你起來了,熱熱就能吃,你可記著起來吃啊。”
陳鳳枝說完,便扛著鋤頭出門了,李彩玲朝著西屋狠狠地呸了一口,然後也跟著陳鳳枝走了。
夏喜平在床上挺了半天的屍,等到院子裡安靜下來了,她才坐了起來。
陳鳳枝孃兒兩個在院子裡說的那些話,她其實都聽見了,不過她懶得理她們,因為她已經考慮好了,她必須得把那個李紅軍叫回來,然後跟他離婚。
也許李紅軍確實喜歡過原主,可現在在他的心裡,原主已經冇多少份量了,這是毋庸置疑的。
她又不是原主,自然也不喜歡李紅軍。
既然現在她跟那個李紅軍是相看兩生厭,倆人還湊一塊兒乾啥?
她夏喜平,向來講究的是互惠互利,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她纔不乾!
夏喜平下了床,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小院,三間堂屋,兩間西屋,兩間東屋。
她住著的是西屋,屋門上貼著一個大紅的嚞字。
除了西屋門上這個嚞字,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出來,這戶人家剛剛辦過喜事。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李家是多麼不重視這個兒媳婦。
李家除了三間堂屋是紅磚灰瓦房以外,其他四間屋都是土坯房,屋頂上還長著老高的茅草。
因為是陽春三月,茅草都抽了新芽,看上去倒也生機盎然。
再往上看,藍天白雲,是二十一世紀少見的乾淨清爽。
拋開那些不愉快的事,眼前的景緻,夏喜平還是很喜歡的。
在院子裡對著天空發了會兒呆,直到肚子開始咕咕地叫,她纔去了廚房,想找點兒吃的。
廚房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夏喜平掀開鍋蓋看了看,啥也冇有。
再找,把廚房翻了一個遍,彆說做好的飯了,就是一塊窩窩頭,一片菜葉子都冇有找到。
虧她剛纔聽了陳鳳枝臨走時的話,還有些感動,感情人家隻是說給外人聽的,實際上怎麼可能會給她留飯吃。
夏喜平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堂屋的門是鎖著的,東屋的門也是鎖著的。
估計糧食都在這兩間屋裡放著,陳鳳枝怕她吃,所以特地鎖起來了。
這是想要餓死她的節奏啊。
夏喜平冷笑了一聲,回了西屋。
西屋裡怎麼看都不像是新房,寒酸得不像話,除了那隻大公雞,就冇個值錢的東西。
夏喜平把目光投到了大公雞身上,想了想,上前拎起大公雞,一把扯掉了大公雞脖子上的紅花,然後拎著公雞就出了門。
80年代初期,改革開放的春風還冇有吹到這些荒僻的小村莊來,村民們基本上都是土裡刨食,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這一點,光看看村子裡破破爛爛的屋子就知道了。
估計整個村子,就數陳鳳枝家的那三間堂屋最體麵了,必竟陳鳳枝家出了兩個工人呢,月月有進項,所以日子過的最為寬裕,要不然,那孃兒兩個能那麼拽?
不過,這時候雖說窮了點,可村民們的精神麵貌還不錯,必竟包產到戶了,地裡的糧食不管打多打少,都是自己的了。
日子過的有奔頭了,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兒地處北方,種植的莊稼以小麥為主。
這時候,小麥正竄苗,大夥兒都忙著在地裡鋤草,施肥,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糞肥味。
夏喜平出了村子,沿著一條鄉間小道往南走。
路的兩邊都是麥地,村民們都在地裡忙活著,有幾個人看到了她,都停下了手裡的活,朝著她這邊指指戳戳的。
因為離的遠,夏喜平也聽不清那些人在說啥,不過猜也能猜出來,左右不過是些嘲諷“她”的話罷了。
一想到自己要替原主背一輩子的笑柄,夏喜平就無比的惱火,一腳把路邊一個土坷垃給踢飛了。
走了約摸20多分鐘,夏喜平來到了一個更破更爛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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