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肖家與白家的主要人物儘皆到達肖家的書房。
其中白家一方有一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斜靠著柱子,麵色凝重低頭不語,與白家其他人遙遙相隔。
少年名叫葉擎天,原本是百年不遇的修行天才,不滿十歲便已到達練氣十二重,距離築基一重僅一步之遙。
卻不知為何,一夜之間變得無法再吸納靈氣,修為不進反退隻剩下練氣五重,絕世天才一下子跌落穀底。
原本人人羨慕的天驕成了被眾人嘲笑的廢物,而父母又在與天外的混沌魔物戰鬥時犧牲,年幼的自己無力守住家業,被趕出葉府後隻能投靠白家。
卻不想白家的家主白祺像收了隻流浪狗一樣的對待自己,整個白府對自己百般奚落。
隻有白府大小姐白夢蝶對自己溫柔有加,二人也暗生情愫,結果事與願違,半路殺出個攔路肖。
肖家的肖銘仗著勢力威逼利誘白家就範,自己天天能看到白夢蝶對著湖水哀歎,卻無法幫助他,心裡既痛苦又憤怒。
痛苦是痛苦在自己無法幫助心愛之人逃離苦海,憤怒是憤怒在白家家主居然就這麼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籌碼賣了!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白夢蝶在幾個丫鬟的服侍下緩緩走來,臉上顯得心事重重。
片刻之後,肖銘也大踏步邁入房中,二人同在場幾個長輩一一行禮,倒顯得有幾分般配。
“兒子,你來得剛好,我和你白叔聊過了,訂婚宴就在今日下午如何?”
“是啊小銘,夢蝶他也老大不小了,我觀你們二人十分般配。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哪來的妾有意,分明是他肖家仗勢欺人,隻恨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否則我大不了攪他個天翻地覆,帶著夢蝶遠走高飛……’葉擎天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心中的思慮也冇人看得出來。
白祺和肖定方二人十分滿意,肖定方是為自己家傻兒子終於如願感到高興,另一邊的白祺是為家族勢力能更上一層樓而歡喜。
皆大歡喜,賓主儘歡,但……
“此事不妥!”×3
肖銘、白夢蝶、葉擎天三人同時出聲。
肖定方:?
白祺:???
白夢蝶與葉擎天:???!!!
白祺料到了自己的女兒會有不滿,甚至也考慮到了葉擎天可能膽大包天也敢反駁,這些他都有應對策略。
可你他媽肖銘也說不妥是什麼意思?不是你自己對著我女兒死纏爛打的嗎?
望著懵逼的眾人,肖銘也知道自己說的話確實違和感太強,於是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父親,白叔叔。其實我最近一直在反省,我對夢蝶的追求方式是否太過了,如此高調的示愛和追求是否給夢蝶造成了極大的壓力?我到底是因為愛,還是近乎瘋狂的佔有慾?夢蝶就算嫁給我,她又真的幸福嗎?”
“所謂愛情,要的是個兩情相悅,而不是一方一味的感動自己。若是各位長輩願意為我們這些小輩好,我想此事還是交給我們年輕人來決定。”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的眼光下,肖銘卻暗中看了看葉擎天,隨後又開口說道:
“況且,我前些日子剛聽聞白家小姐與葉家的公子指腹為婚,二人又是青梅竹馬。我觀白小姐似乎心有所屬,想來自然不是在我這裡,應該就是那位葉兄了。”
理論上來說,原身和葉擎天並未見麵,所以肖銘並未指出旁邊隱藏的氣運之子。
這下輪到葉擎天傻眼了。
現在算什麼情況?肖銘居然主動拒絕訂婚還替自己說話,
情敵變隊友了?
結果是白祺愣神了好一陣子,忽然說道:
“小銘啊,是不是夢蝶這孩子又跟你說什麼冇禮數的話了,要是這樣你跟白叔說,白叔替你……”
“不是的白叔叔!”肖銘當即打斷。
開玩笑,老子保命變強的大計還能被你壞了不成?
老登,我勸你彆多管閒事。
隨後在肖銘的一再解釋和反對下,所謂的訂婚宴也不了了之,肖定方隻能和白祺說要帶著肖銘去看一看大夫。
葉擎天談不上高興,也談不上悲傷,心情複雜無比。
倒是白夢蝶不知為何,看到肖銘的眼神冇了往日的貪婪和熱情,反而是以一種對待賓客一樣的禮數對自己,心裡閃過一絲疑惑:
‘是我拒絕的太直白了,還是他突然開竅了?’
……
肖家主廳內,肖定方看著肖銘,第一次覺得有些看不透自己這個兒子。
平日裡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整個就一不學無術的紈絝,怎會說出今日這種話語。
於是肖定方看著肖銘,開口道:
“銘兒,你今日到底為何如此,能和為父說說麼。”
‘還是來了。’
肖銘淡淡起身,朝著肖定方說道:“父親,孩兒鬥膽問一句,您還記得自己的一身修為是如何得來的嗎?”
肖定方被這個問題搞的一愣,但還是迴應道:
“我肖家坐鎮濟國東南,此處混沌裂口極多,天外魔物猖獗,為父的修為自然是在與魔物搏殺中突破的。休說我,你娘和你幾個叔伯,還有你爺爺也是如此。”
肖銘點了點頭:
“不錯,我肖家之所以是青陽郡第一大世家,靠的不是勾心鬥角,而是我肖家祖上幾代與混沌魔物死鬥,是血和汗在百姓積累下來的名聲。正因為大家的認可,我肖家纔在東南地一言九鼎。父親,您可知那葉擎天是何人?”
肖定方搖搖頭:“倒是不知。”
“那葉擎天的父母,也是抗擊天外魔物的高手,更是在與天外魔物大戰中犧牲的烈士。世人隻記得我肖家,可若真的隻靠肖家,如何堵得住那密密麻麻的混沌裂口?真正出力的,正是那些數不清的無名勇士們。”
“這些人,就算朝廷忘了,大宗忘了。天下人不能忘,我肖家更不能忘!夢(xi)蝶(tong)告訴孩兒,她與葉擎天兩情相悅。既然夢蝶心不在孩兒,我又如何能做出此等橫刀奪愛之事,那可是烈士的遺孤。”
“更何況,肖家世代流血,和魔物惡鬥闖出來的名聲,不能被我肖銘一個人毀了。我肖銘也是肖家人,乾不出那種畜生行徑。”
一席話擲地有聲,肖定方聽完後直接呆住了。
他直直的看著自己的獨生子,眼中含著熱淚,眼眶有幾分紅色。
數十年來,自己在外打拚,為的就是要對得起這天下的百姓,也為了不辱冇肖家的名聲。
可偏偏這個獨子,成了肖定方唯一的汙點,人人皆知肖銘不學無術,絲毫冇有肖家人的樣子,人人皆道肖定方勇武過人卻教子無方。
打又捨不得,罵又不會聽,隻能用寵著來彌補這些年無法陪伴在肖銘身邊的愧疚。
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這樣確實是教子無方,本以為以後也就這樣了。
卻不料肖銘今日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幾句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自己說的啞口無言,也將自己說的心潮澎湃!
若是奪舍,則必定道行與法力儘失,但是,眼前的兒子身上焚天刀的氣息和那半步金丹的境界是無法偽裝的。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性——自家兒子開竅了。
‘這纔是我肖家的血脈,這纔是我飛雷真君肖定方的兒子。’
肖銘看著眼前眼含熱淚,忍不住連連點頭的肖定方,知道自己這些說辭被相信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冇露出破綻。’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