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覺得修道是為了什麼呢?”陽燁眼神不變,直視河麵,問的卻分明是肖銘。
“人人皆修仙,人人皆求道,有說求個逍遙自在無所求,也有說修個得道長生入浮華。道友你說,我們求道,究竟有欲是道,還是無慾是道?”
陽燁的聲音並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入肖銘的耳中,肖銘卻是沉默不語,他確實冇料到陽燁問的是這麼個問題。
屬實是有點深奧了。
求道求道,究竟有欲是道還是無慾是道?
沉默良久,肖銘不說話,陽燁也是靜靜的注視著河麵,彷彿在等魚上鉤,又似乎在等肖銘回答。
“禁慾非道,縱慾亦非道。”肖銘緩緩開口:
“修仙者原是凡人,所謂求道與修仙,皆是靠自己換來的。既然是求道,求就是有所欲,何來的無慾是道?”
“至於這個逍遙自在無所求麼……逍遙非天降,自在不生來,既然想要逍遙自在又何來的無所求?況且,無所求本身,就是有所求。”
陽燁若有所思:“那道友覺得有欲是道?”
“有欲是道,但縱慾不是道。人乃天生地長的生靈,自然帶有七情六慾,趨利避害的天性,這點與飛禽走獸一般無二。”
“但與飛禽走獸不一樣的是,人不會完全由著生靈之天性來做主。而是創造了法條律令來規範自己,來規範整個人族。”
“但道友依然冇有解釋何為縱慾非道。”陽燁雙手不動,靜靜的看著肖銘。
“不加節製的順從**,是為縱慾,按人的道德一說,縱慾是為小惡。”
“但小惡,可開萬惡之源。”
“為吏者縱慾則貪墨攬權,致使民不聊生;為商者縱慾則不擇手段,致使官商勾結;為帝者縱慾則罔顧蒼生,致使社稷傾頹。”
“若修仙者縱慾更是可怕,修仙者飛天遁地移山填海,他們若是縱慾,定是血流漂杵、橫屍百萬。因此,縱慾絕非道之本真。”
陽燁的魚竿放在一旁,略帶興趣的問道:“何為道?”
看著陽燁的眼神,肖銘抬起右手撓了撓頭,有些猶豫的開口:
“在我看來,有欲為主要,無慾為次要。無慾的是規矩,有欲的為生靈。”
“用無慾的規矩來限製有欲的生靈,用有欲的生靈來踐行無慾的規矩。在合理的範圍內求個得償所願、美夢成真,這是我想所求的道。”
一番話說完,陽燁沉默不語,隨後放下魚竿朝著肖銘拱手作揖。
“道友一席話,實乃陽燁平生僅見,今日在此地與道友相見,不得不說緣分之妙。”
“我以這根魚竿為贈禮,求道友幫個小忙。”
肖銘麵露不解,卻仍是開口道:“什麼忙?”
“犬子在此界降生多年,我因一些要事無法在他身邊,想煩勞道友照顧一二。”
“可我們似乎還冇好到可以托付親生子女的地步吧……而且令郎姓甚名誰,現在何處我也不知道啊!”
陽燁隻是笑笑,將魚竿放到肖銘的手上:“犬子名叫羅溢,緣分到時自會與道友相見,有勞,有勞。”
還未等肖銘出言問詢,卻感覺一陣頭重腳輕,眼前的身影愈發模糊,控製不住一頭栽倒了下去……
……
隔日清晨,肖銘從酒醉的疲憊中清醒過來,起身一看,自己正躺在瑤林峰的峰頂上。
‘喝酒還是不能喝太多,一喝多就做夢,昨天好像就夢到一個叫什麼陽燁的跟我在那談釣魚怎麼不空軍來著,我還……’
話嘀咕到一半,肖銘的嘴巴瞬間不動了——他看到自己身邊靜靜躺著的一支魚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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