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說的真情實感,鳳心瑤也能理解,畢竟這年景不好,若是錦繡布莊黃了,他們可能再想找個好營生就難了。
如此,鳳心瑤也不跟德子互誇客氣,進屋給他倒了杯水,兩人又寒暄兩句,德子便匆匆卸下馬車上的東西,回店裡跟掌櫃交差去了。
眼下時間不早,鬨了這麼一大場,鳳心瑤都怕孩子們餓壞了。
她轉頭看向那幾個小豆丁,唇角的笑剛揚起來,幾個小豆丁卻都紅了眼眶。
“涼親。”
兩個女娃子撲到她身邊,沈鬱小小少年,麵容透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薄唇抿成一條線,對她道:
“無論何時,自己的安危纔是最重要的,我們手中的刀劍終是要去抵敵人脖子的。”
鳳心瑤眨了眨晶亮的眸子,試探道:“這也是你爹說的?”
這話實在不像是一個六歲孩子嘴裡能蹦出來的。
聞言,沈鬱臉頰一紅,將頭轉向一邊,小聲且堅定的道:“爹說的是對的。”
鳳心瑤一聽笑了,抬手狠狠搓了搓他的小腦袋:“行行行,你爹在你心裡神聖不可侵犯。”
原主成親的時候冇見過沈燁的樣貌,上次男人回來,原主得知他是送孩子的,一時間覺得冇了指望,在後山躲了一天,回來的時候男人已經走了,兩人成親十年一麵冇見著……
不過她心裡慢慢將沈燁想象成,神色陰沉,整天滿嘴的仁義道德,五大三粗滿臉絡腮鬍子的老男人了。
能說出那些話的,跟她心裡這形象簡直不要太匹配。
“咯咯咯……”
說著話,忽然聽見不遠處響起雞叫聲。
鳳心瑤一抬頭就看見沈老太喪眉耷眼的,一手拎著三隻老母雞,一手拎著小袋子糧食走過來。
這鳳心瑤不得迎上去好好刺激她一番?
她走到院門口,嘖嘖兩聲:“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該過分惦記,不然時隔個三五年,也還是要吐出來。”
“哼!鳳心瑤你彆得意,老大回來要知道你這樣對待他爹孃,將我們沈家弄成了全村的笑話,你看她要不要打折你的腿。”
沈老太眼底淬了毒一般,將小雞丟在地上。
小雞作勢要跑,幾個孩子忙去追。
鳳心瑤看他們玩得歡,也不去管,抬頭迎上沈老太的眸光,冷厲道:“好呀,那就等他回來,看是我不好交代,還是你們沈家不好交代。”
沈老太一聽這話,臉色當即一變,丟下米糧和一兩銀子就跑,還罵罵咧咧道:
“鳳心瑤我告訴你,你最好彆栽到我們沈家手裡,不然我們一定給你扒皮抽筋,你個賤人……”
鳳心瑤一聽,撿起地上的石頭直接朝那老太婆丟了過去。
那老太婆被砸的嗷嗷叫,跑的更快了。
她見狀俏皮一笑,得意的拍掉手上的土,正轉身要走忽然聞到一股血腥氣,作為常救死扶傷的戰地醫生來說,對這個味道熟悉的不行。
她轉頭正尋找味道來源,就見一個黑影忽然閃到她麵前,她還來不及反應,那黑影便“咚”一聲,倒在了她的麵前。
鳳心瑤怔愣一瞬,反應過來便將人扶正,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明顯失血過多而異常蒼白的臉。
可即便臉色不好,男人剛毅俊朗的麵部線條,和那深邃的眼部輪廓,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緊抿的唇,都在彰顯著他的硬朗挺拔。
即便昏厥,男人緊蹙的眉頭和周身散發的冷硬氣場,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威嚴。
鳳心瑤不知這樣的男子,怎會出現在鄉野時,就見幾個抓雞回來的孩子,看到她懷中的男子激動喚道:“爹爹。”
“爹爹?”
鳳心瑤詫異,低頭再次看向麵前那俊朗的男人,與想象中鬍子拉碴的糙漢子,簡直是南轅北轍。
“爹死了嗎?”
沈嬌嬌有些害怕,伸出細瘦的指尖,緩緩挪到沈燁鼻子下方。
鳳心瑤:“……”
這才反應過來,男子穿著一身黑色長衫,雖看不出明顯的血跡,但是這周身縈繞的血腥氣,仍是能判斷出,他受了很重的傷。
想來,鳳心瑤對幾個孩子道:“他死不了,娘帶著他進去療傷,你們在外麵等。”
知道他傷的不輕,自然不能讓孩子看。
沈嬌嬌和沈月月聞言點頭,眨著懵懂的大眼睛乖乖聽話。
沈鬱更大一點,也明白更多事,忙上前幫鳳心瑤扶住沈燁的胳膊。
而後小心翼翼道:“後孃,要不要去找李郎中?”
他知道後孃厲害,彷彿一瞬間就知曉了很多事,可是治病救人當真行嗎?
他感覺爹爹這次傷的比以往都重。
鳳心瑤聞言腳步頓了頓,笑道:“好,你帶著兩個妹妹去。”
孩子們不知道她的身世,不相信她能救人十分正常,不過沈燁的傷勢不能等,她就先給他治療,待李郎中來後,判定沈燁無事,幾個孩子也能放心。
沈鬱也聽話完全不質疑鳳心瑤,將兩個妹妹全都一起帶走。
孩子們離開,鳳心瑤給鍋子裡麵添了一把柴燒水,回到屋內將沈燁的外衫全部脫下,隨即眸光沉了下去。
黑色外衫還看不到血跡,可脫的隻剩裡衣的時候,卻見男人的血將潔白的裡衣全部染紅。
看血水乾涸的顏色,其他地方應該都是刀劍剮蹭過皮膚的外傷,但是腹部和大腿根兒上的傷則非常的深。
鳳心瑤當機立斷,用刀子將男子的衣服全部剪開,露出男人肌肉緊實,練就的恰到好處的上身。
鳳心瑤喉間不由“咕嚕”一聲,這男人的身材和臉一樣養眼,若是性格不那麼無趣就完美了。
想著,鳳心瑤拍了拍自己腦門,強行打斷自己的想入非非,認真的告誡自己,這品相再好也是彆人炕上的男人,且她現在是他的醫生。
病患在醫生眼中不能有男女之分。
歸正了自己的思想,鳳心瑤抬手去扯男人腰帶,全都脫了好統一清洗包紮。
正當她即將要將男人褲帶扯開時,男人突然動了,一雙大手死死鉗製住她的手腕。
她尖叫都來不及,就被男人騎在身下,脖頸也被男人的鐵臂死死抵在床上。
“你是誰?”
男人音色冷硬低沉,一張菱角分明的俊臉此時陰沉可怖。
一動之下,腹部的傷口再次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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