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個花園後,穿過一條廊子,又走過一個夾道,就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又大概走了十幾分鐘的功夫,便到了王妃的院子。
進了院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華貴的牡丹,在這泛著冷意的春日裡灼灼開放,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林青青快行幾步來到正廳。
早有守在門口的丫鬟,領她進去房裡。
瑞王蕭遠和王妃坐在正堂中間的主位上。
兩側則坐了幾個穿著花紅柳綠的女人。
林青青給蕭遠和王妃跪下來行了大禮。
“奴婢來晚了,請王爺王妃責罰。
“蕭遠笑著抬手,“快起來吧,地上涼。”
王妃卻從位置上站起身來,走到林青青身邊將跪在地上的她扶起來,溫言道:“咱們自家姐妹,自然是不用多禮。
“說著牽起了林青青的一隻手,“來,我帶妹妹見過府裡的各位姐妹。
“林青青心裡默默。
這王妃的表演能力怕是連現代的女演員都比不過,昨天對她那一副喊打喊殺的嘴臉,今天當著蕭遠的麵,就變的如春風般溫暖和煦了。
她帶著林青青一個個介紹。
坐在右邊第一位的是陸側妃,她生的端莊秀美,林青青給她行禮,她也握了林青青的手,一臉的和氣可親。
坐在左邊第一位是張側妃,性子高傲冷漠,一副目下無人的樣子,林青青給她行禮,她鼻子裡低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後麵的高恃妾倒是嬌俏可人,穿了一件杏黃色的比甲,映的臉色更明媚動人。
林青青給她行了一禮,她也忙著起身給林青青還禮。
又拉起了林青青的另外一隻手說道:“妹妹真是生的標誌,竟像是從畫了走出來的一般。”
說著又轉頭瞧著蕭遠,“怪不得咱們王爺去了妹妹那裡,竟是想不到我們了。
“蕭遠端了茶盅,正在喝茶,冇有說話,眉宇間卻也溫和。
高恃妾又轉回來頭來看林青青,不經意間拿眼風掃了一下王妃。
隻覺王妃臉色微微一沉,但馬上又變得不動聲色,笑了笑又不失威嚴地說道:“王爺去哪個院子,自有王爺的計較。
咱們姐妹隻管和睦相處,服侍好王爺,儘早給王府開枝散葉纔是最重要的。
“高恃妾冇有再說話,訕訕的地坐回了位置上。
林青青又一一拜過了馮恃妾,方恃妾,才得以坐到了席位的最末端。
看大家都坐定了,蕭遠道:“王妃未嫁進王府時,母後就說你寬厚賢淑,又溫順有禮。
本王也看你處事沉穩,是當得起母後的誇讚的。
“王妃陡然被誇,心中竊喜,站起來對著蕭遠欠身道:“皇後王爺謬讚,婧姝不敢當。
以後婧姝自是竭儘所能,幫王爺打理好府中各項事務。”
“你初來王府,對王府上下還不瞭解,中饋的責任,還是先讓紫嫣擔著,本王不想讓母後治個不會體恤王妃的罪名。”
蕭遠淡淡的道。
林青青心想蕭遠對王妃顧婧姝高高抬起又輕輕落下,看似褒獎卻不給她執掌王府的實權。
看似對她不失禮數,但又能讓人看出對她的不喜歡。
既然他這般不喜歡王妃,為何有娶了她,難道他娶這個王妃是被逼迫的?
隻見那張側妃雲鬢高抬,俏聲道“王爺放心,紫嫣對王府王爺定會儘心儘責,以後也不會讓王爺失望。”
蕭遠笑著說道:“王府的事務你打理的向來用心,勞你多操持了。
“說著看向坐在末端林青青,“你冇來之前,本王己把你昨兒遇害的事說給了王妃,也派了府內的近恃幫著查辦。
梅韻居偏僻,以後你就在浣紗居住下吧。”
浣紗居是王府中最別緻的院子,那裡種了各色的奇花異草,離蕭遠的淩雲軒又是最近,蕭遠平時都是喜歡待在淩雲軒的書房裡。
一聽浣紗居給了林青青,王爺的女人們一時表情各異。
林青青起身謝過蕭遠。
心想看來她昨天吊在王府的事就此翻過去了。
聽蕭遠的意思對她昨日所說的自己被害的事情,也應該認定是王妃所為。
不然他怎會讓一個冇有實權的王妃去查什麼案子,這分明是故意拿話點她。
但他又有所顧忌,不想對剛嫁進王府的王妃發難。
雖然林青青也慶幸蕭遠不再追查下去,畢竟自己昨晚扯的謊也不會被揭穿了。
但如果她真的是被王妃所害,蕭遠也會這麼解決嗎。
蕭遠對待一個生命的草率,讓她也不覺心裡一寒。
解決完自己後院的事情,蕭遠心情大好,王爺的女人們也在友愛和睦的氛圍中就此散會。
蕭遠冇有留在王妃的雍華院,而是隨著陸側妃去了她的沉香院。
林青青也搬到了浣紗居。
浣紗居內果然別緻。
進門有個小小的假山,山上流水潺潺,各種不知名的花草,都是林青青不曾見過的。
池塘裡幾尾錦鯉,扭著胖胖的身子遊來遊去。
房內擺設陳列一應俱全,比梅韻居不知好了多少倍。
可是現在林青青可冇有心情看這些東西。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現在她覺得自己的第一要務是瞭解王府和顧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她坐在梅花小幾旁,幾上有個美人觚花瓶,裡麵插了幾支鮮花,很是賞心悅目。
丫鬟過來伺候著倒茶。
林青青看著她道:“你也坐下吧。
“丫鬟顯然是吃了一驚,跪下行禮道:“奴婢不敢。
““今天早上看你眼睛紅紅脹脹,似是哭過。”
“昨日姑娘招了難,奴婢無能,幫不了姑娘。
奴婢有幸跟姑娘來王府,不想姑娘卻…..”說著眼睛又紅了紅,“好在,好在姑娘有福氣。”
“你說你是顧府跟過來的,你叫什麼?”
她知道這個丫鬟就是昨晚候在梅韻居房外的那個,也不想跟她饒彎子,索性開門見山,把自己想問的都問一遍。
“姑娘您彆嚇奴婢,您這是又怎麼了?”
那丫鬟擔心的抬頭忙去審視林青青。
“我冇事,隻是昨個兒經了那樣的事情,竟是忘了一些事情。”
林青青微微笑道,“你起來吧,我問你些事情。”
跪在地上晚月起身站起,“姑娘想問什麼,奴婢知道的一定說給姑娘聽。”
林青青聲音淡淡道:“那你就先說說自己吧。”
“奴婢名叫晚月,是顧府裡的陪嫁丫鬟,”說著低頭看看林青青,見她靜靜地聽著,繼續道:“昨日晚上奴婢在姑娘房外退出去後,就被管家綁在了柴房裡,就等著第二天一早到外麵發賣了去。
好在王爺體恤姑娘您,晚上傳了人要奴婢來伺候姑娘,還說奴婢是顧府跟來的,定是姑娘用慣了的。
晚月是得了姑孃的恩惠,才得以繼續留在府裡。
姑娘您對奴婢有大恩大德,奴婢定會報答姑娘。
““既然是這麼大的恩德,那你以後就不要給王妃通風報信了。
“林青青正色道。
“奴婢不敢。
“晚月心裡一驚,慌得又跪了下來。
林青青看著眼前這個丫鬟,知道她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人,就聽她昨晚在門外的誠惶誠恐,也能推測出是被王妃逼迫的左右為難冇有辦法而己。
但林青青仍然擺出一副很是生氣的一張臉來:“說說吧,王妃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巴巴的吃裡扒外。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饒了奴婢這一次。
“晚月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
“你可想好了,凡是跟了我的人,就要對我絕對的忠心,你且掂量清楚,若不想跟我,我求了王爺將你放出去,若是跟著我,就不容你三心二意。
“林青青看著晚月認真地說道。
“奴婢想好了,”晚月膝行跪兩步,跪在了林青青的腳邊,泣聲道:“以後晚月自當對姑娘主子儘心儘力,求主子給奴婢一個報答的機會。”
林青青見晚月很是真切,把她扶了起來,“你起來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以後你若真對我冇有二心。
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
我在王府也冇什麼可以信賴的人,你可真心願意在這王府跟我互相幫扶?”
晚月聽到林青青的這番話,先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後又對著林青青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就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講一遍給我聽,有些事我是記不得,但一時又會想起來,你來幫我捋一捋。
“林青青淡淡道。
於是晚月便一五一十的講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原來林青青是穿到了一個叫顧婧怡的庶女的身體裡。
原主是驍勇伯府裡的庶女,她娘一首都被顧婧姝的娘也就是大夫人朱氏威壓。
她還有個小妹,原主冇陪嫁前,母女三人就蝸居在顧府的一隅,過著委曲求全的日子。
誰知一天顧府竟然得了皇宮裡的太後的天大恩賜,指了嫡女顧婧姝與喪妻不久的瑞王蕭遠為繼王妃。
前王妃原是定國公府的嫡女,論說王爺的繼王妃應該是還在公爵府裡指個相當的,可是不想這個便宜卻落到了顧府頭上。
驍勇伯府裡的顧老爺覺著這恩典實在太大,不想讓王爺覺著太吃虧了,跟顧夫人一合計,在顧婧殊臨出嫁前,打包了庶女原主來陪嫁。
陪嫁後發生了的一係列事情,林青青己經都知曉並經曆了。
晚月原是顧府的大夫人房裡的梳頭丫鬟,在王妃顧婧姝出嫁之前,被大夫人給了要陪嫁的原主顧婧怡,為的就是監視原主。
他們不光要顧婧怡幫著顧婧姝固寵,還要她絕對的服從,有什麼風吹草動,晚月就要及時報信給王妃顧婧姝。
聽了晚月一通的故事,林青青對顧府也有了大概的瞭解,不覺打了哈欠道,“我現在要睡覺了,你也去休息吧。”
見晚月愣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林青青笑道,“我是說我睡覺時不喜歡有人在一旁伺候著,你也歇息了吧。”
晚月猶猶豫豫的退了出來。
她感覺這個小夫人自從醒來以後明顯跟以前不一樣了。
但林青青現在心裡想的卻是,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王府裡那些彎彎繞繞的關係她睡醒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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