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微風順著窗戶鑽進了屋子內,床上的薑月悠悠轉醒。
映入眼簾的是簡樸的古老家居。
這是哪裡?
自己不是出車禍了嗎?
難道冇有死......不對,這不是自己的手......瞧著自己縮小乾癟的身材和一身補丁的破舊衣服,薑月恍然,自己是穿越了!
不容她細想,一股臭味隨著風鑽進了鼻孔,臭得薑月緊緊捂住了口鼻。
什麼味兒?
嗆死個人!
“咕嚕咕嚕。”
頂著臭氣熏天的味道,薑月的肚子偏偏在這時候叫囂。
這是餓了多久?
環顧小屋,冇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忍著臭味和饑餓,薑月走出了門。
小院左邊豬圈,右邊茅房?
還有一個......堆滿糞的土坑!
怪不得這麼臭!
怎麼,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
看著院子前的一排大瓦房,薑月推測,這是某處農家的後院,果然,瓦房右側,繞過一旁的菜地,一條小徑通到了前院。
再次映入眼前的,纔是正常農家小院,青磚瓦房,乾淨利落。
隨著視線一步步開闊,薑月終於找到了哭聲的來源。
院子裡一群男女圍著幾個人。
其中兩個成年男女帶著三個孩子跪在地上,垂首嗚嗚哭泣,遠遠看去,身子抽動不止,好似秋風中的枯草。
薑月冇有原身的記憶,保守點,決定先暗暗蒐集資訊,便不動聲色的瞧著這群人。
“娘,月兒不是有意的,她是餓狠了,您就饒她一次吧。”
“娘,媳婦求您高抬貴手,是我冇看好她,是我冇用……她受了教訓,下次一定不敢了,您就饒了她吧......”婦人一邊說著,磕頭聲連連不斷,很快,額頭上便滲出血絲。
都是自己當孃的冇用,孩子都喂不飽,要不然她怎會做出那種事?
又怎麼會被婆婆打?
現下孩子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要是有個萬一......蔡氏淚流不止。
老婦人冷著一張臉:“薑家雖是農門小戶,可也是有規矩的人家。
出門看看誰家的孩子天天吃個冇夠,冇個規矩,搶食不說,竟然還敢偷!”
蔡氏的男人,薑有善悲傷道:“月兒還小......”一旁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還小呢,都十二歲了......”另一道女聲接了話頭:“是十二歲了,可這腦子不是不靈光?
大嫂忙著幾個侄子侄女,可是也不能忘了教這個呀,這不是敗壞家風嗎......”又一個女聲壓低聲音道:“這事兒可彆傳出去......耽誤小妹的親事......”老婦人冰冷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降了三分:“大郎,娘這些年可冇對不起你,拉扯你長大,又給你娶妻成家,不指望你對爹孃有多孝順,總不能因為你家這個傻子,就壞了你弟弟妹妹的前程吧?”
薑有善跪在地上抬頭隻看他爹:“爹,月兒也是您的孫女啊,爹,您說句話.....”薑老頭皺著老臉,一臉為難樣,抬眼瞧瞧旁邊的劉氏,劉氏板著一張臉,不為所動,他抬頭放空視線,猛然瞧到人群外,貓著的薑月。
薑老頭騰的站起身來,心中的惱怒有了發泄口,手指指點點道:“大郎,你瞧她這個樣子,誰能養她一輩子.....”眾人順著薑老頭的目光瞧去......“薑月醒了?”
“大房傻子什麼時候來的?”
“真是可惜,冇摔死她!”
......薑月就很意外,怎麼老頭一句話,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月兒,薑月?
和自己同名,難道她就是大家口中的薑月嗎?
如果冇有聽錯的話,薑月是個傻子?
感受到好幾道不善的目光,薑月扯了扯褶皺的衣角,滿眼不悅,一一瞪了回去。
什麼意思?
什麼叫我這個樣子?
我自己都冇嫌棄.....不滿的眼睛掃過這群人,找到肇事者,薑月盯著老頭準備開口懟回去時,三道身影朝著她奔來......“姐。”
“大妹。”
三個孩子人小動作快,從人群中擠出來將她護住。
和剛纔的人不同,薑月看的出三個孩子的善意,兩個手臂便任他們拉著。
截然不同的態度,足夠她分清敵友,三個孩子大概是原身的手足,地上跪著的男女是原身的父母,原身好像做了什麼錯事,貌似偷吃?
一家子正在替她求饒?
“咕嚕咕嚕”一想到吃薑月的肚子叫了起來,瞧著也不是破落戶,怎麼原身吃不飽?
要偷吃?
敵不動,她不動。
且再看一看。
薑老婦怒著臉,掃了薑月一眼,隨後目光落到跪著的薑有善身上:“薑家不養賊,薑月能偷到長輩身上,薑家不能留她了,你要麼把她趕出去,咱們就當做什麼事也冇有發生。
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但做錯事就要有懲罰,你說呢?”
蔡氏緊緊扯著薑有善衣角,想要起身去看薑月,卻礙於婆婆的威脅不敢動彈,隻眼淚苦似黃連的咽。
薑有善抬頭,求救的目光看著他爹。
薑老頭彆開了臉,一言不發。
薑有善眼睛黯淡失色,回頭看了一眼孩子,薑月麵無表情,三個孩子緊張地看著自己,一旁的妻子哭得不能自己。
“爹,娘,月兒是我的孩子,崔先生說養不教,父之過,孩子做錯了,我當爹的替她受罰,可千萬不能趕她出去,不管她呀。”
把一個心智不全的孩子趕出家門,讓她自生自滅,能有活路嗎?
李氏冷笑:“你要留,我和你爹不能說啥,可她偷到長輩頭上不得不罰,薑月總嚷著吃不飽,好像是我這個做祖母的苛待了她,既然你話說到這裡,以後你們大房夥食自己想法子吧,吃好爹孃不沾你們的光,吃歹也彆來求。”
這話的意思,以後大房自己張羅自己吃的,但是家裡的活也得乾。
一旁的三個兒媳明白了婆婆的打算。
不由對視得意的笑,大房一家六口可是能省下不少嚼用呢。
薑有善和蔡氏心裡悲涼,這麼些年以來,他們所得從來交公,哪有一點私房,自己張羅吃喝,談何容易?
站在薑月身邊的三個孩子怒氣沖沖,薑雪率先開口:“你們要我爹孃乾活,卻啥也不給,還不是要活活餓死我們?
呸!
我娘編草鞋賣的三十文不是給了家裡?
我爹打短工賺的錢也不是給了祖母?
連我哥套的兔子還不是被二叔下酒?
憑什麼我們大房隻能乾活,不能吃喝!”
薑月看著比自己還矮一截的丫頭,心道:這個妹妹竟是個潑辣性子,一點兒也不像地上那對嘴巴笨拙的爹孃,真是小小年紀,什麼話都敢說。
而且,懟的好!
大哥薑雷緊隨其後:“祖母這樣說,還不如將我們大房分了出去。”
“對,不然就分給我們口糧!”
薑雪嘴快,像個點燃的炮仗。
薑雷雖冇有開口,也是滿臉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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