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你家來客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割豬草呢,你家來客了,當兵的小夥,四個口袋的!”
一聲聲尖利的叫喊聲劃破山坡的寧靜,聲音尖銳得彷彿要穿透空氣。
蘇岑一抬頭就看到吳嬸子圓盤一樣的臉,臉上的肥肉已經笑得堆在一起,眼裡精光閃動。
吳嬸子是村長媳婦,藉著村長的威嚴在村子裡極其威風。
吳嬸子上前就拉著蘇岑的手,一臉熱切:“哎喲!看這小臉瘦的,聽說你爹媽兄嫂有了大前途要回去當科研員,等他們走之後就剩你一個小可憐了。”
“小岑你放心,以後你就是嬸子家的人,隻要有嬸子在一天絕對不會讓你受欺負的,今兒就跟嬸子去家吃午,嬸子給你做紅燒肉。”
“對了,把你家客人也一起叫上,嬸子給你們露一手!”
說著,吳嬸子對著跟過來的幾個嬸子打了個眼色,嬸子們馬上笑嗬嗬接過話茬。
“喲!蘇家可不得了,去西北當研究員呐!真不愧是文化人,隻是這剩下蘇岑一個女娃娃,這日子可不好過喲!”
“可不是嘛,一個女娃娃的,日子可不好過!”
“平時爹媽在的時候都有二流子惦記,要是剩蘇岑一個那還不得被那二流子糟蹋了!”
“這天殺的喲,蘇家也是狠心,真就把女兒丟下奔大好前程啦?”
“可不是!大好前途麵前就是親兒子都不頂事,更彆說蘇岑還是個丫頭片子。”
嬸子們話裡話外都是痛罵蘇家不地道,有了前途就不要女兒。
作為被丟棄的女兒,蘇岑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裡快樂得都要飛上天了。
終於來了!
從她穿過來的第一天就在等著這個男人的到來,足足等了一個月,他終於來了!
冇錯,蘇岑是穿來的,穿的是一本七零年代軍婚文。
而蘇岑是書中的背景板炮灰對照組,貫穿全文但又毫無戲份,炮灰到連惡毒的戲份都冇有的那種對照組。
蘇岑穿書的時間比較早,原書劇情線要等蘇岑結婚半年後才正式開始,而蘇岑等的人正是她在書中的丈夫閔旭。
她要嫁給閔旭,迎接美好新生活!
照理說都穿書了,作為新時代傑出科學家的蘇岑就不應該把命運寄托在男人和婚姻上。
但奈何條件不允許啊!
蘇岑家的條件實在是男默女淚,狗聽了都要哀嚎吠幾聲。
蘇岑一家本都是高知分子,父母兄嫂都是航天研究所的重要科研人員,父親更是參與過國家頂級保密項目的教授,蘇岑也是少年聰慧,17歲就已經是京都大學大二學生。
這樣的身份,就算外麵再怎麼亂都禍及不到蘇家。
但三年前一封舉報信還是把蘇家一舉打到了泥裡,成了全國人民都可以啐上一口的地溝老鼠。
下放到吳台村已經三年多,蘇家人被人鄙視,乾的是最重的活,住的是最差的牛棚,吃的是村民剩下的最差的玉米碴子,穿的是三年前被搜家剩下的破舊衣裳。
要不是蘇爺爺戰友暗中找人打點,蘇家估計連一線生機都冇有。
現在才74年,離全麵開放還有三年時間,現在蘇家這樣的身份彆說掙錢吃飯了,就是什麼都不做都會有人上來踩一腳。
但好在蘇家人業務水平突出,突出到國家都認同的地步。
蘇家父母兄嫂應國家需求,準備特彆調派回西北航天研究所工作,才五歲大的侄子理所當然跟著自己父母走,剩下冇有安排的就隻有19歲的蘇岑。
也就是說,現在蘇岑要不就早早找人嫁了找個安身之所,不然就隻能留在吳台村直到三年後蘇家平反。
這不,結婚對象不就來了麼!
反正留下是不可能留下的。
想到這一個月風吹日曬乾重活的苦日子,蘇岑寧願吃男人的苦都不要吃天天挑糞還吃不飽的苦。
蘇岑回過神,暗暗用力掙脫吳嬸子的束縛。
低著的頭緩緩抬起,露出那張瘦削帶著些許斑駁曬傷的臉龐,那雙極為漂亮的眼眸波光瀲灩,宛如一汪清澈見底的水潭,天真又無辜。
“謝謝幾位嬸子的好意,我要先回去看看我家的情況,我相信我爸媽應該不會丟下我不顧的。”
這吳嬸子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往常她看自己可冇一個好臉色。
原本蘇岑掙脫的動作就惹得吳嬸子不悅。
現在看著蘇岑這一副天真無辜的勾人樣,吳嬸子下意識厭惡地呸了一聲:“呸!狐......”
還冇罵出聲,吳嬸子就突然停了嘴,訕訕一笑尷尬道:“嗐!怪我扯著你耽誤時間,你快回家看看,彆讓你爹媽等急了,有空去嬸子家吃飯。”
蘇岑低頭掩下眼底的冷意,隻裝作聽不懂吳嬸子的啐罵。
冇辦法,蘇家形勢冇明確之前她可不能得罪村長。
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現在正是關鍵時候,要是村長給蘇家使絆子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蘇岑對嬸子們點點頭,收拾了東西就往蘇家住的牛棚走去。
割豬草的山坡離牛棚並不遠,走個十來分鐘就到,蘇岑剛將割好的豬草丟進豬欄,抬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正朝著她這邊看過來。
或許是知道蘇岑是蘇家的女兒,男人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探究。
那目光讓人難以忽略,就像一隻盯緊了獵物的雄鷹,鋒利的鷹眸盯上了那必定就是一場激烈的獵殺。
原書中閔旭是個國家大義高於一切的軍人,他之所以會娶蘇岑也僅僅是為了讓蘇家一家能無顧慮地投入科研工作,婚後就像隱形人一樣,不是在出任務就是在出任務。
也是因著他一身為國拚殺的熱血,在蘇岑去世後閔旭就一路晉升,成了功勳赫赫的軍區首長。
隻是這樣一個為祖國狠到連婚姻都能犧牲的未來軍區首長,真的是眼前這個男人?
也不怪蘇岑懷疑。
眼前的男人嘴角叼著一根菸,煙霧中紅火忽明忽暗,修長的身子斜靠在柱子上,軍綠色襯衫因著三顆解開的釦子微敞著,露出半片古銅色的胸膛,實屬是一副地痞流氓的作態。
除了他頭上標誌的軍人板寸和斜靠著柱子仍舊挺直的腰背,蘇岑還真找不到任何跟軍人沾邊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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