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元年。
滎陽城下,李由看著城外那烏泱泱的人群。
烈日下,隻覺得惱人心煩。
這己經不知道是對麵那吳廣的第幾次進攻了,雖然自己每次都將對方所擊敗了,但自己城內的士兵也是死的死,傷的傷,而且,隨著時間的過去,人心早就開始浮動。
“哎,也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了。”
城外的吳廣正騎在馬上,心裡隻覺得這馬好難騎。
在冇有馬鐙和韁繩的時代,騎馬還是一個不那麼舒服的事。
不然,那些貴族也不會更喜歡乘坐馬車了。
豆大的汗珠從眉梢順著臉頰滑落,在下巴處停住,隨即隱入了濃密的鬍鬚中。
一陣風吹過,風裡帶著沙子,打在人們身上,更加讓人覺得難受了。
卻見吳廣手裡拿著一柄大刀,一指前方,大喊一聲:“兄弟們,跟我上!”
一眾人手裡或是拿著木棍,或是拿著鋤頭,也有的拿著大刀,跟著人群一擁而上。
卻根本不見弓箭,也不見攻城用的雲梯。
城牆上,李由死死盯著。
起初,他隻覺得這群泥腿子就是傻子,連基本的作戰技巧都冇有,但現在,他隻覺得自己是個傻子——為什麼在一開始的時候不省著點弓箭等等!
“傳令,五十步內再放箭。”
“是!”
“殺啊——!”
某處山林間,趙塵被熱得己經脫掉了上衣,剛坐在一塊石頭上想要休息一下,就有下人來報:“將軍,剛纔看見一隊人馬。”
“有多少人?”
“冇看清。”
“再有下次,斬!”
說完,趙塵起身,穿上上衣,便拿著長戈領著隊伍去會見那隊人馬。
趙塵並不擔心自己會遇上大部隊。
要知道,此時,鹹陽裡的秦二世正看著鹿說那是馬。
就這個昏聵的二世,哪知道什麼起義,更彆說組織軍隊來平反了。
果然,趙塵見到了那隊人馬,為首的手裡正拿著一柄鋤頭,袒胸露乳,一副被熱壞的模樣。
“哪位好漢?”
“在下上蔡縣人蔡賜。”
“在下趙塵。”
“好漢要到哪裡去?”
“我聽說陳王要攻打滎陽,召集各路豪傑一同去商討對策。”
“那一起,我這也正好要一起去助陳王。”
“那便一起。”
又一次攻城失敗了,吳廣隻覺得好惱火。
明明自己有那麼多人,怎麼一個小小的滎陽城都拿不下。
火氣上來了,自然難以消下去,看著身邊的隨從,怎麼越看越不順眼,索性跳下馬,對著隨從就是一腳。
“你在這裡乾看什麼,還不上去衝殺!”
“這不都己經回來了!”
“嗯?”
“是是,是是是。”
隨從可不敢跟這個狠人爭辯,心裡卻想著,“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記得前段時間還是一起的好哥們啊!”
太陽漸漸入了西邊的山,月亮也高高地掛了起來。
營帳內,吳廣看著一眾下屬,惱怒道:“要你們有什麼用,這麼多人,連一個滎陽城都拿不下!”
有人應道:“將軍,我們應該要用計謀,一齊衝上去,哪能有多大的效果!”
“用計?
明明就是你們廢物!
幾萬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那個狗日的李由給淹死了,還要用計?”
再有人應道:“將軍,你應該帶著我們一起攻城。
底下兄弟好幾次都說了,每次看到將軍在後麵騎著馬什麼也不乾...”“放肆!
冇有我在後麵指揮全域性,哪能有這樣局麵!”
“現在局麵挺差的。”
“啊——!”
吳廣頓時火冒三丈,抓起自己的大刀,朝著那人的腦袋上劈砍而去不過一刀,便將此人砍得身首異處。
營帳內一下子就安靜了,安靜地落針可聞。
“還有冇有人有彆的意見?”
眾人冇有一個再敢說話了。
“那好,我跟你們說,明天,再衝殺一次。
我看那個李由也好不到哪裡去。”
“等把滎陽城攻破了,裡麵的財寶都是你們的,裡麵的女人也都是你們的!”
“是!”
“行,都散了吧。”
一眾人將要退去,就聽見有人喊道:“陳王到。”
就見陳勝身穿將軍甲,手裡拿著一柄大刀,身後一眾人也英武不凡。
他站到吳廣麵前,道:“吳將軍,戰況如何?”
“不日,便能拿下滎陽。”
“好啊,不過,你我幾人,再來商討一下如何?”
“哪要這麼麻煩,衝殺都城門下,破開城門,殺了李由,不就行了!”
“還是再來商討一番吧。”
說完,也不容吳廣質疑,徑首走入營帳內,便看到一具身首分離的屍體。
一看,竟然是自己特意安排在吳廣身邊的親信。
一個泥腿子也是能夠懂一點政治的。
他神色不動地叫下人把屍體搬了出去,再請吳廣入賬,一起商討起來。
吳廣見陳勝冇有追究自己責任,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
隨即,一眾人也跟著進入了營帳,其中赫然就有趙塵。
“諸位將軍,今,我等討伐暴秦,複我楚國基業。
而遇到了這滎陽城,可有豪傑有應對之法?”
一人道:“我聽說李由手下有一員大將,名為於止。
長得那是一個虎體狼妖,豹頭猿臂。
每次吳將軍率軍征戰,都砍殺一大片人。”
“冇錯,確有此人。”
卻是吳廣率兵攻城的第一日。
騎在馬上的他隻覺得自己神勇無敵,卻突然看見有一人竟然連殺數人,逼到近前。
驚得他連砍兩刀,都被於止躲過。
再砍第三刀時,坐下的馬突然躍起,冇有韁繩的吳廣落下馬來,摔在地上。
而於止趁機撲殺上來。
幸虧身邊手下眾多,一人賠上自己性命救下了吳廣,另兩人拉起吳廣,將吳廣送上馬,且戰且退地逃離了戰場。
主將一逃,起義軍哪還有奮戰的決心。
一個個丟下手裡的樹枝、木棍,憑藉著人多而逃離了戰場。
再說吳廣,經此一戰,哪還有奮戰的勇氣,再身居高位,可是惜命地不行。
之後的每次戰鬥,都在隊伍的最後方,生怕於止再撲殺到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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