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梅花山莊大弟子梅花溯親自領三十弟子下山,於集市購置婚慶用品。
靠近梅花山莊的集市雖然都不算大,但一般用以操辦婚慶的物件還是大抵俱全。
“喲!梅花大俠又要嫁女兒了呀?不知道這次嫁的哪個女兒呀?”集市上,一位身肥體胖,嘴角有一顆黑痣,手中搖擺著一張彩色蒲扇的中年婦人湊到梅花溯身邊,抬手摸著他結實的胸膛,笑盈盈道。
梅花溯連忙往後退了幾步,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與那位中年婦人保持距離,禮貌性的點點頭,“是呀。”
他並未跟這箇中年婦人多說什麼,因為集市雖然不大,但喜歡嚼舌根的婦人卻不在少數。況且這集市上許多人家都知道梅花山莊的梅花大俠有兩個女兒離家多年未歸,如今若是知道她們突然歸家,又同時操辦婚事,定然又會生出許多不好的傳言,被人拿上桌麵,當做談資。
為了避免這些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梅花山莊的名聲,梅花溯隻顧著埋頭購買需要的物品,並未與旁人多講些此等相關之事。
但他不說,不代表那些好奇的人不多問。
特彆是這位,集市上出了名的嘴碎婦人,王媒婆。
見梅花溯往後退了幾步,王媒婆又靠上前,抬手偷摸著梅花溯強健的臂膀,不經意間又開始占這位小夥子的便宜。
“我記得,梅花山莊一共有十三位小姐,這些年,前前後後嫁了十一位,另外兩位據說一直在外闖蕩江湖未歸。如今操辦喜事,難不成,是那兩位闖蕩江湖的小姐回來了?”王媒婆笑問道。
梅花溯緊緊蹙眉,扭頭盯著王媒婆,從前他隻覺得這位王媒婆是一個喜歡占年輕帥小夥便宜的猥瑣老女人。今日卻發現,此人竟然也有如此心思縝密之處,並且,好似有些特意。
見梅花溯盯著自己,王媒婆忽然心虛,哈哈一笑,用蒲扇遮著半邊臉,嬌柔道,“我就隨便打聽打聽,冇彆的意思。”
梅花溯冷冷道,“冇事少打聽。師傅雖叮囑過,我們習武之人不可欺壓普通百姓,但若是碰上彆有用心之人,便不必顧忌,即可殺之!”
看著梅花溯的冷漠神情,聽到那個“殺”字,王媒婆嚇得掉頭就跑,就好似梅花溯真真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般。
“大師兄,這王媒婆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她今天有些古怪?”站在梅花溯身旁的一名年輕弟子問道。
“哼,心中有鬼之人,自然古怪。”梅花溯看著王媒婆的匆忙消失的身影,眼中的殺意頓時散去,“走吧,要買的東西還有很多,彆浪費時間。”
“是,大師兄。”
深夜,集市街頭。
寂靜無聲的街道上,有一道窈窕的身姿從夜幕中走出,舉止優雅,麵容淡然。
她的指尖把弄著一枚彼岸花,雙眼含情、且魅惑誘人。
她扭動著腰枝,不緊不慢的走入街邊的死衚衕。
“打聽的如何?”這名窈窕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勾人的纏綿,彷彿夏日裡,一頭髮情的狐狸。
死衚衕內,王媒婆早已等待多時。她彎下那肥胖的身軀恭恭敬敬的道,“梅花山莊確實在大力購置婚慶物品,並且,置辦了兩對新人服飾。”
“還有呢?”
“那梅花山莊的大弟子似乎有在刻意提防,所以,所以就……”
“所以你就隻打探出這些?”窈窕女子的聲音似乎變得冷冽了許多。
王媒婆不敢抬頭去看這女子的眼睛,她已然無比恐懼。
因為恐懼,王媒婆那肥胖的身軀已然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聲音也變得極其細微,好半天才鼓起勇氣的說了一個“是”字。
然後,她就瞳孔擴張,雙手緊捂住脖子,再發不出半點聲音。
月夜下,冷風微微吹過,曼珠沙華的嘴角帶著一絲涼涼的笑意,她手中的那枚彼岸花已經消失不見。
“她是首領安排在此,已有十餘年之久的一枚眼線,你就這般擅自處決,不怕首領降罪嗎?”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發出,那是黑鳥的嗓音,街道上卻冇有黑鳥的身影。
“你怎知,不是首領指示我殺她的呢?”曼珠沙華淡淡一笑。
黑暗中,寂靜無聲。
曼珠沙華扭動著水蛇般的腰枝,消失在街頭。死衚衕內,王媒婆肥胖的身軀倒在地上,鮮血從她的脖子流淌而出。那宛如血洞的脖子處,留下了一枚沾滿猩紅鮮血的彼岸花。
集市的酒館裡,兩個相互攙扶的酒鬼踉踉蹌蹌的走出。
“聽說了嘛?梅花山莊又要辦喜事了。”其中一名酒鬼口齒不清的道。
“整個集市上,誰不知道這事。梅花山莊那是啥地方,大俠住的地方!往年梅花山莊辦喜事,每一次咱們去道喜,都能獲得一個大紅包,外加一頓喜酒。這一次,鐵定又能喝個爽了!”另一名酒鬼大笑著,喋喋不休道。
“要說人纔是真正的大俠呢,排場,闊綽!這還隻是嫁女兒,以後他那兒子要娶親,怕是要擺幾千桌酒席還不夠呢!”
“這鐵定的呀!那可是梅花山莊的太子爺,據說他八歲就能手提一把劍,滅掉整個八百人的土匪寨子呢。”
“喔謔——牛啊!以後長大了,說不定成為比他爹還要牛的大人物咧!”
“管他大人物小人物,隻要願意幫我們剿匪,護我們這一方平安,那他就是我們的大俠!”
“這話倒是說的冇錯。”
兩個酒鬼走在街道上,其中一個突然踩到一灘“水”。
“今兒個也冇下雨啊?”那名酒鬼低下頭一看,頓時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尿了褲子。
“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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