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榘親手賞賜給了侍衛趙廷光一錠銀子後,旋即又摸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第二名侍衛。
“多謝二爺賞賜——”
王府侍衛雙手恭敬地接過了那一錠足有五兩重的銀錠,臉上滿是激動色。
朱由榘終於發現他們的辛勞,賞賜了銀子給他們,讓他們這兩年的苦冇有白吃,值了。
“自己人,說謝就顯得生分了。”
看到感激不已的王府侍衛,朱由榘笑著補充道。
這不說還好。
這一說,這名王府眼眶中的淚水當即繃不住,滾落了出來,他急忙用衣袖去擦拭。
朱由榘的這一句話,直接戳到了王府侍衛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他區區的一名王府的侍衛,竟然被郡王當成自己人,如何能不讓他感動呢。
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這是感激涕零的淚水。
“堂堂七尺男兒,不要做那小女兒態。”
“現在國破家亡,民不聊生,要化悲憤為力量,拯救黎民蒼生纔是我們應該做的。”
朱由榘擺擺手,讓單膝跪地的王府侍衛站起來。
“卑職謹遵二爺教誨。”
那名王府侍衛也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挺起脊梁站了起來。
一旁的太監曹洪文聽到朱由榘方纔的一席話後,也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二爺真的是懂事了。
以往隻知曉吃喝玩樂,熬鷹遛狗,完全屬於爛泥扶不上牆。
他這個貼身的太監那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現在看到朱由榘突然的懂事了,心裡惦念著家國黎民,這纔是老朱家的子孫啊。
朱由榘將幾名王府侍衛一一地喚到了跟前。
將同樣數量的銀錠賞賜給他們,並且給予了勉勵。
王府侍衛們也是受寵若驚,當即立誓言,表示願意赴湯蹈火,誓死追隨朱由榘。
他們的表態讓朱由榘很滿意,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曹公公,這一路上你也萬分的辛苦,以前我多有頑劣之處,還請不要介懷。”
最後,朱由榘將一錠分量最重的銀錠塞到了曹公公曹洪文的手中,表達了謝意。
“二爺,奴婢這一路上照顧的不周,讓二爺受苦了,奴婢受之有愧啊......”
曹洪文說話的時候,想到一路走來的艱辛,也是鼻子一酸,哽咽難言。
朱由榘拍了拍曹洪文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後,諸多事情還要勞煩曹公公。”朱由榘道。
“二爺,奴婢一定竭儘全力,辦好二爺交予的差事。”
曹洪文也是擦了擦淚水,當即應了下來。
朱由榘隻不過是借花獻佛,將繳獲的銀兩分了些給屬下。
可是卻收到的不一樣的效果,讓他們對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除此之外,朱由榘的此番做派,讓人耳目一新的同時,更是表明瞭一種態度。
先前朱由榘是福王朱常洵的兒子,頑劣不堪,更不懂軍國大事。
他們跟著朱由榘,僅僅是職責所在,實屬無奈。
要是有機會去更有前途的地方,他們必定馬上收拾鋪蓋卷離開朱由榘。
現在卻是不同了。
朱由榘的此番表現,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縱使以後朱由榘依然一事無成,至少跟著這個關心下屬的郡王,任勞任怨也值當。
幾名王府侍衛和貼身太監曹洪文的心境也都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天氣也會愈來愈熱。
倘若是讓被殺死的匪徒曝屍荒野的話,指不定就會導致一些不好的疾病。
為此,朱由榘喚來了曹洪文,讓他拿一兩銀子去尋幾個難民,將屍體掩埋了。
曹洪文不理解朱由榘的想法。
既然是匪徒,殺了就殺了,為何還要掩埋?
隻是朱由榘的吩咐,他不敢不從。
不過他打心底對朱由榘愈發的佩服了,跟著如此宅心仁厚的郡王,當真是一件幸事。
現在大順軍,大西軍,官軍和建奴韃子彼此征伐不休,連年的戰爭導致難民成百上萬。
麵掩埋幾個匪徒就可得一兩銀子的天大好事,難民自然不會拒絕。
那死去的匪徒很快就被招來的難民挖了一個大坑掩埋掉了,變成了一座小土堆,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朱由榘他們歇息了一陣,也從方纔激烈的廝殺中恢複了過來。
隻是朱由榘感覺到手臂依然有些痠痛。
他這具身體或許是酒色過度,導致有些虛弱。
方纔靠著一腔熱血策馬衝散了匪徒,可是現在副作用很顯著。
朱由榘暗自提醒自己,待安定下來,得好好的錘鍊一下身體。
畢竟無論是和平年代還是生逢亂世,冇有好身體作為支撐,許多抱負都是難以施展的。
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嘛。
“走,我們去淮安府。”
朱由榘方向歇息的時候,也對如何在危局中力挽狂瀾有了思量。
他遂決定改變去南京的路線,而是轉道去就近的淮安府。
“二爺,我們不是要南下去南京嗎,為何要去淮安府?”
貼身太監看到朱由榘突然的改變主意,疑惑的同時,也是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大順軍攻陷了北京,崇禎皇帝都自縊身亡了。
整個北方地區已經淪陷,大順軍隨時可能南下,現在淮揚地區都籠罩在戰爭的陰雲中。
畢竟淮安府雖隸屬於南直隸,可是大順軍一旦南下,也那也是直麵兵鋒的危險之地。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他們自然是越向南逃越安全。
南京則是他們最好的去處,有長江天險阻隔大順軍,安全無虞。
大明一朝,自從朱棣被遷後,奉行的是兩京製。
也就是北京有一套朝廷班子,南京也有一套朝廷班子。
平日裡北京的六部掌握實際權力,南京的六部等則是有名無實的養老之地。
現在北京淪陷,王公大臣死傷投降,內閣六部也徹底的癱瘓了。
但是南京的六部等機構尚存,還有分散在南方各地的百萬雄兵可以征調。
隻要到了南京,那就安全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自家的這位主子突然腦袋抽風,不去安全的南京,卻要轉道去危險的淮安府。
“二爺,那賊軍一旦追過來,以淮安府的兵力絕對難以抵擋,淪陷隻在旦夕之間。”
“兵凶戰危,刀劍無眼,去淮安府太危險了。”
貼身太監曹洪文當真是忠心耿耿。
得知朱由榘要想去淮安府,當即出言勸阻。
“此言差矣。”
麵對曹洪文的勸說,朱由榘卻是搖了搖頭,不讚同他的說法。
“現在兵荒馬亂的,各處盜匪蜂擁而起,此去南京路途尚遠,說不定就會有今日之遭遇。”
“說不定還冇走到南京,我們就淪為亂匪的刀下之鬼了。”
淮安府距離南京所在的應天府,中間雖僅僅相隔了一個揚州府。
可是在冇有飛機,高速公路的年代,卻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夠走到的。
果不其然,朱由榘此話一出口。
心有餘悸的貼身太監曹洪文想到方纔的那一幕,也是後怕不已。
現在各地紛亂不已,秩序失控,人心惶惶。
他也的確擔心路上再遇到心狠手辣的盜匪或者賊軍。
他們這幾人,一旦遇上了,估計小命難保。
“況且,我身為皇族子弟,麵對如此危局,豈能苟且偷安。”
朱由榘站起來,豪氣乾雲的繼續開口。
“想當年太祖皇帝起於微末,披堅執銳,經曆百戰,纔有了我大明朝數百年的安樂。”
“我身為皇族後人,骨子裡流淌著太祖的血,在此家國危難之際,當繼承太祖的勇武,挽狂瀾於既倒......”
朱由榘這一番話說得那是豪氣乾雲,聽得太監曹洪文等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們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金戈鐵馬,叱吒風雲的太祖皇帝朱元璋。
幾名王府的侍衛也是感覺到骨子裡熱血沸騰,對朱由榘的敬佩之情,溢於言表。
他們均是邊軍精銳,曾經與建奴打仗,與蒙古騎兵作戰。
後因功征調到福王府充任侍衛,又被派到了福王兒子朱由渠麾下當差,可是骨子裡依然保留著軍人的那份悍勇。
他們以前瞧不起朱由榘這個紈絝子弟。
現在卻一改往日對朱由榘的看法。
不愧是老朱家的後代,有種!
在此人心惶惶的時候,膽敢揚言挽狂瀾於既倒,敢問誰有這份豪氣和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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