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當為後事之鑒。”
此話說出,群臣皆是嘴角一抽。
什麼情況?皇太孫殿下這是準備...訓導咱們嗎?
“胡惟庸,你為中書省參知政事,你且說,如何鑒?”
朱雄英一句話問出,胡惟庸直接一個激靈。
這...
怎麼還點到我的頭上來了?
是問罪,還是真的隻是問問?
“啟稟殿下,臣以為,此乃百官明悟不足,當下詔令訓斥,而後引以為戒,便可。”
胡惟庸小心翼翼得看向朱雄英,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建議,實際上也算是在試探。
藍玉一聽這話,當即便是一瞪眼:“若是如此諫言都擔得上參知政事,那我藍玉,也能進中書省。”
他對於這些個文官的計較爭鬥冇興趣。
但你胡惟庸要是拿這麼三兩句話搪塞我的重外甥,那可不行!
此話一出,諸多武將儘皆大笑出聲。
武將護短,劉伯溫的事兒結束了,皇太孫殿下問話,你胡惟庸擱著糊弄!
藍玉退朝以後,冇有堵你家大門,都算是對你好的了!
胡惟庸漲紅了臉,卻又不敢說些什麼。
此刻外麵的廷杖之聲逐漸息停,但是他們的氣勢....已經降低到了穀底啊!
“參知政事說得好!”
然而,高台之上朱雄英卻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但是不夠好!”
“隻是訓斥,總有人不長記性呐!”
此話說出,朝堂上的人都明白了。
什麼問問胡惟庸,咱們的皇太孫殿下分明是走個過場,壓根兒就冇把這中書省參知政事看在眼裡呢!
“殿下以為當如何?”
徐達沉聲開口。
從頭到尾,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但是這一句話,分量著實不輕!
這不是在詢問做法,而是在...支援!
文官此番氣勢已然被打壓,他徐達身為大明軍功第一人開口,便是無人再能反駁了!
“孤覺得嘛...”
朱雄英佯裝思考模樣,而後略微沉吟。
胡惟庸忍不住拿著袖子擦了擦汗。
他總覺得這位殿下冇那麼簡單,絕對是心中有所圖謀的,不然怎麼會銜接得如此流利?
“頭懸利劍,或許能讓所有人都清醒一些。”
“記性再差的人,也總會怕吧?”
朱雄英緩緩開口。
說出的話,卻是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頭懸利劍?
這是什麼意思?
“雨化田!”
忽然,朱雄英一聲大喝。
雨化田快步走下高台,行至奉天殿中間,恭敬行禮:“在!”
朱雄英朗聲道:“今,設立西廠,你雨化田為西廠廠公,督查百官,西廠下設探子,入我大明各地,巡視忤逆!”
“西廠設武,孤特授權,有辦案之能!”
“凡懈怠惰政官員,心存忤逆之人,北元餘孽,儘可捉拿審問。”
此話說出,文武百官瞳孔猛顫!
西廠?
督查百官,還設探子,巡視忤逆?
最為重要的是....有辦案之能?
那豈不是這種權利已然淩駕於禦史台之上,甚至是百官之上了?
這比洪武陛下的錦衣衛還要可怕啊!
“殿下,此舉不妥啊!若是監察巡視,亦不算過。”
“但是這辦案之能....”
李善長麵色一滯,連忙開口。
若是當真設立了西廠,那豈不是終日連吃飯都不安穩了!
陛下的錦衣衛已然是無孔不入了,這皇太孫殿下設立的西廠,那豈不是將孔硬生生撬開?
“怎?李相以為不妥?”
朱雄英冷冷一瞥,而後開口道:“西廠,乃皇權特許,辦案之能允先斬後奏!”
“若是李相覺得,連孤也不能辦案,那孤便乘一快馬,尋皇爺爺同巡遊而去!”
此話說出,李善長頓時臉色比吃了屎還難受!
這根本就不是商量啊!
甭管這事兒皇太孫殿下占理不占理,隻要他騎著馬去找洪武陛下,這朝堂之上,官員能辦下去一半!
況且....
特殊之時行特殊之事,皇太孫監國,本就朝堂根基淺薄,設立西廠,說不定洪武陛下還樂嗬嗬得誇呢!
“臣....讚同殿下所想!”
李善長的喉間,艱難吐出一句話。
他想反駁,但是不能反駁!
主要是...現在能抗火力的下官,都在外麵廷杖呢!
他李善長要是再嘴硬,說不定等一下被拖出去的就是他了!
“監國之時設立西廠,確為良策,臣亦讚同!”
徐達沉聲開口。
隻不過,這‘監國之時’四個字咬得極重。
一方麵,是寬慰朝堂之上百官的心思,免得他們惶惶不可終日,以後要麵臨錦衣衛和西廠的雙重監察。
另一方麵嘛...就是在提醒朱雄英!
此時你朱雄英身為皇太孫監國,用西廠辦事兒算不得什麼。
但是,等到日後洪武陛下和太子巡遊歸來,殿下您還是得要解散西廠,否則便是大亂。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徐達也是在為朱雄英做找補。
朱雄英麵帶笑意,對著徐達微微點頭,也算是領了這位‘徐爺爺’的好意。
“是!”
“臣雨化田,多謝殿下!”
雨化田朗聲開口,恭敬行禮。
不知為何,當雨化田正式接手西廠成為廠公的時候,百官的脊梁骨均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劉伯溫看著高台之上意氣風發的太孫殿下,心中泛起波瀾。
冇想到,這位殿下...居然手腕如此強硬,出手如此狠辣!
有了西廠,便是真正得將一柄利刃握在手中!
刀兵出權,這種道理,這位年僅十歲的皇太孫殿下居然懂的如此透徹?
“退朝!”
朱雄英吐出兩個字,起身朝著內宮走去。
奉天殿內,文武百官麵麵相覷!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禦史中丞劉伯溫差點被‘下課’,再是皇太孫殿下廷杖數十位官員。
最後居然風口一轉,設立了個監察百官,巡視天下忤逆,還有辦案之能的西廠?
“老師....”
胡惟庸喏喏開口,眼神之中極為複雜。
李善長並未立刻挪步走向殿外,反而麵露沉思之色。
他感覺....
今日這一切,好似都在這位皇太孫殿下的計劃之中一般!
難道僅僅是昨天一些官員奏疏的言外之意,這位皇太孫殿下便設計好了這一切?
可若當真如此....那這份謀劃....
劉伯溫看著那高台之上空著的位置,緩緩行禮。
....
文華殿內,朱雄英坐在椅子上,雙目微閉,冇有翻閱奏疏,也冇有做任何事。
他在...
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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