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要短時間看到成效,各郡郡守,各縣縣令隻能限時苛責小吏,小吏苛責黔首,如此往複,也隻會使六國黔首更加怨恨我大秦。”
這一點,秦安深有體會,就比如後世,今天弄個扶貧攻堅奔小康,明天弄個創建全國文明城市,後天再弄個創建國家衛生城市。
為了完成中央的任務,省逼市,市逼縣,縣逼鄉,鄉上就隻能逼村長和村民了。
事是好事,可若不根據實際情況,單純為做而做,隻不過是徒耗國力民心而已。
“第三、官吏儲備不足,缺乏對地方的實際掌控力。”
“六國雖滅,然我大秦並冇有足夠的官吏分管四方,導致六國黔首仍在六國貴族和原有的官吏的統治之下,其中以齊地為最。”
“懼於大秦的威嚴,他們不敢反抗,可這些人也從未放棄過複國的念頭,一直暗中聯合,積蓄力量,為有一天反抗大秦做準備。”
“這些人不死,始終是動亂的隱患。”
“再者,有他們從中作梗,六國黔首永遠不會歸心我大秦。”
秦安可是清晰的記著,因為缺少官吏,也是為了安撫六國境內遺留下的貴族黔首,政哥下了一個‘黔首自實其田’的詔令。
六國貴族豪強欺負秦吏無法深入鄉裡,便將一百畝的地,報成五十畝,五十畝的,報成三十畝,以逃避田租。
結果導致朝廷每年收取的租賦,根本冇想象的多。
在這一層層往上收租的過程中,地方豪長、鄉吏、貴族又從中盤剝不少。
而這些,最後卻將罪過統統算在政哥的頭上,導致全民仇秦的心理。
還有陳勝吳廣在大澤鄉揭竿而起之後,六國貴族也紛紛響應。
尤其是齊地諸田,他們治下的商賈、輕俠、黔首,幾乎是一呼百應。
這裡麵固然有賦稅徭役過重的原因,卻也少不了六國貴族的挑撥。
“第四、賦稅過重。”
“我大秦的田租,口賦,以及其他稅賦幾乎占黔首全年收成的一半以上。”
“一個五口之家,辛辛苦苦耕作一年,交完賦稅過後,剩下的糧食,一整年吃穿嚼用下來,也花得差不多了。”
“若再有紅白喜事,家人生病,一年忙活到頭,最後卻落得個入不敷出。”
“這還是在我大秦的境地之內,至於六國故土內,人多地少,黔首更不堪重負。”
說到這裡,秦安輕歎一口氣,賦稅過重不隻是秦朝的問題,它是每一個皇朝都逃不過的問題。
即使是漢朝,劉邦以‘黃老之術’作為治國思想,施行輕徭薄賦的政策,百姓的生活依然不怎麼樣。
漢朝所謂的輕徭薄賦是相對於秦後期胡亥的橫征暴斂而言,而不是絕對的。
漢朝稅賦低,低的隻是田租一項,劉邦將田租定位‘十五稅一’,而後文帝又有“田租減半”之詔,也就是采取‘三十稅一’的政策。
田租稅率‘三十稅一’的確不高,可百姓需要繳納的不僅僅隻有田租,還有人頭稅,不想服徭役而交的“免役稅”。
還有每年孝敬皇帝的‘獻費’。
以及,以戶為單位的‘戶賦’,特殊商品消費稅。
最後,各種各樣的稅賦加起來,漢朝百姓身上的負擔,依舊算不上輕鬆。
曆史上那些皇朝所謂的輕徭薄賦,大多都是一個好看的花架子。
第一持續時間短,在那些賢明的君主死亡之後,這個政策也基本上隨著他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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