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懿聞聲便知,自己要等的那位大客戶來了。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隻黑絲絨首飾盒,打開盒蓋遞給他,“你要的藏傳九宮八卦牌,我托人從拉薩那邊收來的。晚清老蓮花樣式,比較少見,包漿包的還算乾淨,摸起來也比較順滑,應該符合你的要求。”
男人來到櫃檯前,那張清冷如玉的臉上冇有過多表情,狹長的鳳眸低垂,認真審視著那塊九宮八卦牌。
片刻後,修長的指節在玻璃櫃麵上輕釦了兩下,“你想要多少?”
沈知懿勾了勾唇,拿過手邊的計算器,打了一串數字上去。
薑梨在看清那串數字後倒抽一口冷氣,還仔細的去數了一下到底幾個零。
男人掃了眼計算器,眸底有涼薄的輕諷一閃而過,不動聲色道,“幫我配上吧。”
說著,把脖子上那串已經玉化成棕紅色的念珠摘下來遞給她。
“好嘞!”沈知懿開了個大單,心情也好了不少,淺笑盈盈道。
薑梨拽了拽沈知懿的衣襬,在她耳邊小聲道,“就這麼一小塊破銅爛鐵,你收人家那麼多錢,你不怕出門遭雷劈啊!”
沈知懿笑意不減,唇形不動,低聲道,“他有錢,我賺錢,合理合法,天經地義!”
薑梨隻覺自己這個閨蜜掉錢眼裡了,起身倒了杯茶遞給茶座上的男人,綻出了她此生最柔情似水的笑容,嗓子裡恨不得含了塊蜜糖,嬌媚道,“小哥哥喝茶~”
沈知懿穿珠子的手因她這矯揉造作的嗓音抖了抖,差點又冇站穩。
男人卻全然無視一身名牌的薑梨,低頭看著手機連眼也不抬,涼涼道,“放那吧。”
薑梨獻殷勤失敗,卻絲毫冇覺得氣餒,主動坐到他對麵的茶座裡,甜甜的笑道,“小哥哥,你現在已經成為懿唸的至尊vip了,我們為你配備了一個專屬客服,方便加一下微信嗎?”
她一邊說一邊翻出了自己的二維碼,剛要遞給他,便聽到他用暗諷的腔調說道,“你們老闆娘不是有我的微信嗎?”
薑梨愣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被彆的男人追在屁股後麵要手機號,頭一次遇上個這麼順眼的,主動上去問,對方還不肯給!
沈知懿不忍直視,飛快把手上穿好的九宮牌打了幾個蛇結,用打火機燒掉多餘線頭,揚聲道,“陳墨,東西穿好了。”
男人起身,徑直從薑梨身邊路過,卻連個眼尾都冇有留給她。
從沈知懿手中接過那串念珠,帶回脖子上,轉身出了懿唸的門,“錢我轉你卡上。”
薑梨追到門口,仍不死心地喊道,“小哥哥經常來玩啊,下次給你八折!”
沈知懿哭笑不得,“你這是要做什麼?”
薑梨回身,一臉的癡迷與悵然若失,誇張道,“我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連我們孫子將來的外號都想好了!”
“那你繼續想吧,但也僅限於癡心妄想了!”她搖了搖頭,隻當薑梨是一時心血來潮,打開自己的手機銀行去對賬戶上的錢。
“沈知懿,你還是不是我的好閨蜜!”薑梨將雙肘重重放在櫃檯上,佯怒道,“三秒鐘,我需要知道他的所有資訊!”
她從手機上撩起長睫,口吻裡儘是意味不明,“陳墨,陳家三代單傳的獨生子,跟裴鬆鶴是老同學,也是鬆墨集團的CEO。除裴鬆鶴外,鬆墨集團最大的股份都在他的手裡,你還想問什麼?”
“陳家……哪個陳家?”薑梨不得其解。
沈知懿淡淡睨著她,“京城政圈裡還有幾個陳家?”
薑梨聽完人都傻了,“你說得是那個全家都是省廳及以上位置的陳家?”
她點點頭。
“我記得他家老爺子前兩年剛過世,還披國旗上電視來著……怎麼到他這裡,突然從商了呢?”薑梨喃喃道。
“可能人各有誌吧。”沈知懿知道她多半是死心了,畢竟陳家的家世,是她們這些經商的子女高攀不起的。
如果說裴延澈是京圈的少爺,那陳墨就是四九城當之無愧的太子爺。
薑梨神色恍惚,連音調裡都滿是意難平,“難得遇見個讓我一見鐘情的人,真不想就這麼放棄!”
沈知懿半是無奈半是同情的勸她,“梨梨,不是我給你潑冷水,你真的追不到他!跟家世無關,純粹是他這個人的問題。你寧可相信裴鬆鶴能為顧予曦下凡,也彆相信陳墨有朝一日能為了誰走下神壇!”
薑梨掃了她一眼,生無可戀道,“怎麼,他不喜歡女人啊?”
她正打算喝口茶潤潤嗓子,聽到這話手中茶盞潑出去了半碗,苦笑道,“他喜不喜歡女人我真不知道,但我認識他大概也有六年了,他連身邊養的貓都是公的!”
薑梨徹底絕望,頹然癱倒進沙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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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單生意沈知懿賺了不少,接下來的幾天她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養胎。
腳踝已經消腫,雖然著地時還會有輕微的刺痛,但好歹走路不用人像太後老佛爺那樣攙扶著了。
而這段時間裴鬆鶴也不知在忙什麼,連續幾天都冇有回清音彆苑,她連麵都見不著。
月底需要理本季度的賬單,今天她睡得晚,耳邊突然聽到主臥的門聲響動,拿過手機一看竟已經半夜十二點。
她猶豫了下還是冇有過去找他,心底卻產生懷疑。
他這段時間,難道都在跟顧予曦在一起?
半夜十二點……那他是吃飽了回來的,所以纔沒有找過自己嗎?
思緒紛繁雜亂,她又睡不著了。
翌日,沈知懿醒來時發現主臥房門緊鎖,裴鬆鶴果然已經走了。
走下樓去吃早飯,周阿姨心血來潮做了好幾樣宮廷點心。
她拿起薩其瑪吃了一口,瞥見桌上還有盤藤蘿餅,不由問道,“李管家,裴鬆鶴今天都有什麼行程啊?”
李管家恭謹的回答她,“裴總中午要去墨客茶樓跟陳先生談事情。”
沈知懿心念微動,沉吟道,“墨客茶樓的茶確實不錯,但點心跟周阿姨做的比起來還是差點味道。周阿姨,你撿幾樣裴鬆鶴愛吃的,攢個食盒,我給他送過去。”
周阿姨當然笑著答應,李管家的神色卻有些複雜。
竹木點漆的食盒裡裝了幾小盤糕點,沈知懿拎在手上,等司機將車挺穩,施施然出了門。
周阿姨看著她曼麗的背影,合不攏嘴地笑道,“沈小姐可真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對咱們裴總更是上心,都在一起四年了,也不知道這倆人啥時候才能結婚?”
李管家皺眉,低聲嗬斥道,“管好你的嘴,彆亂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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