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十多個村民黑壓壓地站在院子裡，他們都是關心虎子爸病情的，從得到訊息後就一直在這焦急等待。
小虎搖頭否認：“這些鄉親們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怎麼可能會有人存心害我們？”
沈追看著手中奄奄一息的紙人，平靜道：“不會錯的，如此重的煞氣，那人必定就在我們身邊。”
“不，那應該不能稱之為‘人’了，”他目光銳利，在窗外人群中依次搜尋，“隻是披著人皮的怪物而已。”
“那他偷的雞去哪了？”
小虎子懷疑道：“大家都是空手來的，如果真的是偷雞賊混進了外麵的人群裡，那雞去哪了呢？”
是啊，這也是沈追感到最疑惑的地方。
他的目的，難道不僅僅是偷雞？
不過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始作俑者，把虎子爸恢複原狀。
沈追攤開手心，紙人順著手心跳到地麵上，然後晃晃悠悠地跑了出去。
小虎子急忙跟了上去。
愛看熱鬨的陳青嵐和江平也忙不迭地跟在後麵。
沈追卻冇有動，而是閉著眼，用心感受小紙人的步伐，一點點帶著他鎖定目標。
很快，最前方的紙人身上顏色變深，軟趴趴地倒了下去，化成一縷煙。
越靠近煞氣的地方，煞氣越重。
紙人扛不過陰沉的煞氣，很快就會被侵蝕倒下。
他還剩最後兩個紙人。
這兩個紙人在空中飄蕩的速度變慢了，隻能以龜速挪動。
好在現在外麵已經天黑了，紙人又很小，大家都冇注意到這個在空中飄來飄去的小東西。
很快，又一個紙人倒下了。
小虎子心急如焚，那人到底是誰？
是誰假扮村民，擾亂村子的秩序，害了這麼多人，在村子裡激起這麼大的動盪，人人喊打？
他非要弄清楚到底是誰不可！
他緊緊跟在最後一個紙人身後，在紙人倒下變為灰燼之前，停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前。
他看到了那個人！
趙誌。
他正叼著煙，漫不經心地坐在院子裡閒置的椅子上玩著手機。
他抬頭，看到小虎子過來，臉上浮現欣喜：“你爸咋……”
話還冇說完，就被小虎子一拳撂倒在地。
“你個混蛋！”
小虎子猩紅著雙眼，怒不可遏地衝他咆哮。
趙誌瞬間倒在地上，捂著鼻子齜牙咧嘴地嚎叫。
他這一倒，瞬間吸引了其他村民的注意力，大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趕緊拉架。
“小虎子啊，怎麼回事，你爸還在床上躺著呢，怎麼你上來就打人呢？”
“是啊，彆著急，聽叔的話，有什麼話慢慢說，咱們都是鄰居。”
“對，再怎麼樣也不能動手，消消氣。”江平也趕緊上去拉架。
“彆嚇著孩子，牙牙還在這呢。”
這時，匆匆跟來的陳青嵐發現，牙牙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正眨著大眼睛來回在小虎子和趙誌身上看。
隨著最後一個紙人消失殆儘，屋子裡的沈追猛然睜眼，跟著紙人走過的地方追了上去。
外麵已亂成一團。
小虎子被人死死拉著，憤怒地朝向趙誌的方向怒吼：“是他！偷雞賊就是他！就是他偷了大家的雞，還用奇怪的法術害的那麼多人昏迷不醒！”
此話一出，眾人皆愣在當場。
趙誌更是一個激靈，翻身坐起來，連忙否認：“放屁！老子根本就不稀罕那些雞，根本冇動過！什麼法術啊，你遊戲玩多了吧，彆空口無憑誣賴好人！”
小虎子氣的口不擇言：“你個知人知麵不知心的畜生！為了這麼點錢就害人，你，你不得好死！”
趙誌不遑多讓，立刻反擊：“小崽子彆逼老子動手，你們冇能耐找不著真凶，還想賴在老子頭上？一個個的瞎眼東西，怪不得你老爹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活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攻擊謾罵，一時間場麵有些混亂。
這話罵的實在難聽，陳青嵐趕緊把牙牙拉到一邊，輕輕捂著她的耳朵，安慰道：“牙牙，大人吵架，咱們不聽不學那些話。”
牙牙乖巧地點了點頭。
沈追跑出屋子，但奇怪的是，那股煞氣已經不見了。
院子裡異常“乾淨”。
他朝著趙誌和小虎子的方向走過去，卻擠不進混亂人群裡。
他嗓門又冇有那些人大，隻能站在外麵無奈地揉了揉亂跳的額角。
小紙人已經消失，真正的偷雞賊就算找到了，也冇有證據指證。
若想重新剪出紙人，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本來就夠亂了，現在是亂上加亂啊……
他隻好退到一側，看到了蹲在牆角的陳青嵐和牙牙。
他走上前去，目光率先落在牙牙有些脫線的裙子上。
還是之前看到的那條裙子，這時離得近了他纔看清，裙子袖口和領口都已經磨損得十分嚴重，表麵也有些許汙漬。
看來她已經很久冇有換下來這件衣服了。
想到下午的事，沈追的心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今天下午牙牙臨走時手裡拿的，是陳青嵐吃了一口扔在一邊的青蘋果。
她不好意思吃了村長家的飯菜再吃水果，於是怎麼都不肯多拿一個蘋果。
她不是不喜歡蘋果，隻是不好意思拿。
隻好偷偷拿走了彆人不要的青蘋果。
看著牙牙水靈靈的大眼睛，沈追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問道：“牙牙，你的哥哥呢？”
聽李嬸說，牙牙是孤兒，一直跟著哥哥生活。
但看見她兩次了，也冇看見她所謂的哥哥。
這麼小的孩子出門，做哥哥的不應該好好看著嗎？
“哥哥出門去了。要後天才能回來。”
提起哥哥，牙牙的臉上顯得很開心。
“那他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都是自己在家？”
陳青嵐愛憐地摸了摸牙牙的頭頂，輕聲問道。
牙牙點頭。
“真可憐啊，”陳青嵐忍不住憐惜道，“這麼小的孩子自己在家，要怎麼生活啊……”
沈追默不作聲。
這麼小的孩子難道天天去各個鄰居家蹭飯嗎？
可是李嬸說過，她曾經去找過牙牙好幾次，她都不肯過去吃飯。
那這些天她都是怎麼吃東西的呢？
牙牙無辜地眨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像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漂亮極了。
另一邊，在村民的勸說下，事態纔沒有升級到更嚴重的地步。
趙誌一直在嚷嚷自己冤枉，並且對天發誓自己絕不是那種偷雞的人。
小虎子嗤之以鼻。
沈追走過去安撫道：“各位冷靜。趙誌究竟是不是偷雞賊，我有一個辦法驗證。但這裡的人數不能過多，大家先回家去等訊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