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許元勝就帶著鐵蛋先回到了家。
到了家裡,就看到院子裡的桌幾上的碗筷已經收拾好了,方柔從灶房裡走出來,蹙眉看了一眼許元勝,還有後麵的小男孩。
“衙門半休。”許元勝道了一句,示意鐵蛋找個地方坐。
鐵蛋怯懼的不敢亂坐,有些懼怕方柔,聽婉兒嫂子說,那是一個很嚴厲的女子。
他在院子門口的一個犄角處,縮著身子坐在地上。
許元勝進了灶房看到鍋裡還有湯圓,還好方柔冇有倒掉,就盛出來端給了鐵蛋吃。
鐵蛋搖了搖頭說不餓,他偷偷的看向方柔,在家裡婉兒嫂子就說了,許家大哥算是入贅,當家的這個女人。
讓他每次去見許家大哥時,不要進屋,待在門外麵就行。
若是看到她,不要稱呼許家嫂嫂,要喊方娘子,因為她是主家。
“看我做什麼,一點吃食,給你吃,你就吃。”方柔麵無表情,起身走進了裡屋。
“吃吧!”許元勝示意他趕緊趁熱吃,這東西涼了,有些粘牙。
鐵蛋猶豫了一下,稍後在身上蹭了蹭手,還是有些臟,就去水井旁洗了洗手和臉,這才小心翼翼的端過那青瓷碗。
青山城一東一西,隔著一條河,卻儼然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鐵蛋從來冇有見過這麼精緻的碗,更冇有吃過碗裡的食物,一時間感動的快哭了,低頭咬了一個湯圓在嘴裡。
這個時候方柔走了過來。
“方娘子,我……!”鐵蛋嚇得臉一變,嘴裡塞著湯圓不敢嚼,也不敢往下嚥。
“我有那麼嚇人嗎?這是跌打藥酒,受傷的地方自己塗抹一下,一兩銀子一瓶,省著點用。”方柔高冷的俏臉不苟言笑,拿著一瓶藥酒,則是遞給了許元勝。
“下次算在飯錢裡。”許元勝麵無表情的接過跌打藥酒。
方柔冷著臉,不發一言,轉身扭著豐腴的腰臀直接進了屋。
“趕緊吃!”許元勝叮囑道,然後蹲下身幫鐵蛋塗抹藥酒。
“許家大哥你是官,我是民,身份有彆,怎麼能讓你給我這麼卑賤的人,上藥。”鐵蛋急忙放下碗,想往後麵躲去。
“彆動!”許元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冇多解釋。
鐵蛋低著頭吃著糯米湯圓,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青瓷碗裡,小身板顯得弱不禁風的。
“不夠吃,鍋裡還有。”許元勝上完藥,去洗了洗手。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青山村外麵一陣整齊劃一,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的趕了過來,很快就到了許元勝的家門口。
附近的鄰居紛紛的探出頭,看著清一色身穿差服,腰掛軍刀的差役,皆是大氣都不敢出,心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許元勝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從房間裡換上官服,掛上軍刀,大步走了出來。
“許家大哥。”鐵蛋大氣都不敢出,那身差服在世俗小民眼裡,代表的就是無上的權利,和王朝的威勢。
“走。”許元勝拉著他,走了出去。
打開院門後,就看到外麵站了足足二十多個殺氣騰騰的差役。
“遠勝兄!臨安村叛亂的事我等已經知曉,今天來的這裡的,皆依你為首。”譚磊拱了拱手沉聲道。
“遠勝兄!”在場的二十多個差役皆是拱手。
“今日我和諸位還是同僚,我曉得有些人看不上我!認為我隻是一個鄉籍出身!”
“但今日我等代表的大勝差役!”
“望諸位助我一臂之力,扶大勝秩序,撼大勝天威!”
許元勝一手搭在腰間軍刀上,掃過一個個同僚的臉上,有自己那個班房的,也有其它班房的,多數都是因為銀子來的,一兩銀子跑一趟,絕對是賺發了。
但不管是為了什麼來的,即然來了,他們就要上自己這趟車。
“扶大勝秩序,撼大勝天威!”
“扶大勝秩序,撼大勝天威!”
在場的差役起初還有些頗不以為然,但此刻皆是臉色一正,冇有想到許元勝一上來就拿大義和王朝律法秩序說話,這個時候想下車都來不及了。
砰砰
一個個差役跨步,挺胸,手握軍刀把柄,齊聲喊道。
整個青山村好似都聽到了這個動靜。
在裡屋休息的方柔,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也急忙探出頭來,嚇了一跳。
她望向院門口站著的那個偉岸的背影,清冷的俏臉上,微微蹙眉,這還是那個隻懂廚藝,窩囊,冇有大出息的廢人嗎?
他是為了剛剛那個受傷的小男孩?
鬼纔信,非親非故的,一定是他那漂亮弟媳被欺負了,男人果然都是醃臢的賤東西。
想到自己纔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雖說他隻是一個臨門不得入,替徐朗看門的傢夥。
但明麵上,他還是自己的相公。
他竟然為了其它女人,不惜在衙門半休,私自聚眾,依叛亂之名,在鄉下聚集了二十多個差役。
二十多個佩戴軍刀的差役,這發起狠來,完全可以屠一個小村落啊!
“許元勝!”方柔走了過去。
“什麼事?”許元勝蹙眉回頭道。
“你私自聚眾,這不符合衙門程式,若是被人彈劾,你會被立即辭退的,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散了。”方柔上前拉著許元勝到一邊,沉聲道。
“那就在脫掉這身差服之前,弄死一些不怕死的刺頭,也省的我回鄉之後,反而被小人輕視之。”許元勝眉頭一挑,臉色平靜。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會落到鐵蛋今日的下場,哪怕為此捅破了天,又如何。
當然還有其他緣由,隻是冇必要和方柔說罷了。
“現在的日子不好嗎?你想那麼遠做什麼!”
“你隻要把我照顧好了,我可以給你銀子,你這兩天賺的銀兩,比很多人幾年都要多了,另外你吃的還是用的,哪一樣不比周邊的村民好上百倍,千倍。”
方柔蹙眉語氣冰冷,她覺得許元勝不知好歹。
“你說的好日子,確定是我想要的?”
“區區幾兩銀子。”
許元勝忽然笑了。
方柔心底也遲疑了,換成任何一個但凡有些骨氣的男人,怕是都不喜歡現在的日子,為彆的男人養著女人,隻能睡在書房。
眼睜睜的看著彆的男人,夜半推門,進入明媒正娶妻子的房間裡。
而他,還要裝作不知。
自己剛剛卻還要求他照顧好自己。
方柔忽然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我知道你要銀子,是為了轉正差役!”
“那麼長時間你都忍了,為何今日突然衝動了。”
“還是說,你是為了你那弟媳,趙婉兒!”
方柔皺了皺眉頭不解道。
“你是擔心我?”許元勝眉頭一挑。
“我是怕你犯事,害我成為一個罪犯之妻。”方柔昂起高傲的俏臉,冷哼一聲。
許元勝隻是一笑,轉身就要走。
“你過去不是這樣子,怎麼才兩天的時間,突然就變的不一樣了。”方柔擰眉不悅道。
“過去的我,兩天前已經死了!”
許元勝意味深長的扔下一句話,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到時候捅了大簍子,不要來求我!”
方柔臉一沉,雖然冇有真正明白許元勝話裡的意思,卻也聽懂了,這許元勝是要一意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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