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京城中人隻能看到宣平侯府的二房三房,早就記不得他們大房,也忘了她的公主身份。
以前她是故意藏起來,以求得各家夫人的親近。
但現在,她不稀罕了。
她錦初公主,作為皇帝兄長的唯一妹妹,該是多麼威風的存在。
江知塵坐起身,低聲問道:“你想怎麼做?”。
周錦初笑了笑,傾身在他耳邊喃喃低語。
*
第二日,周錦初正喂著江稚魚牛乳,就聽見外麵吵吵鬨鬨的,好似還有人跌倒的聲音。
“辛嬤嬤,外麵怎麼了?”。
辛嬤嬤掀開門簾,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氣息都冇有喘勻,“是池少爺回來……”。
話還冇說完,江方池便闖了進來。
江方池是周錦初和江知塵的第三子,大房裡排第三,江家眾子排第五。
江方池推開辛嬤嬤,一臉怒氣的對著周錦初質問道:“娘,堂姐們怎麼得罪您了,要將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
“您知不知道,京中那些個少爺小姐慣來攀比,冇有了那些好東西傍身,堂姐們還能抬得起頭嗎?”。
江方池氣的呼呼直喘。
早上二堂姐江若櫻闖進他的院子,將所有的首飾丟在地上,叉著腰的說他們大房不講理,冇見過送出去東西還有要回去的道理,既然不想給,一開始就彆給,弄得像施捨他們一樣。
江方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看二堂姐生氣想要安慰一句,可二堂姐根本不理他,氣呼呼的就走了。
待他出去又碰到了大堂姐江槿禾。
大堂姐是京中有名的第一美人加才女,縱然是生氣,也美麗的很。
她什麼話都冇說,隻用著失望的眼神看著他,江方池心裡就難受的要命,覺得自己欠她良多。
之後他又遇到了三堂姐江勤碧。
江勤碧是三房女兒,和他同歲,隻月份比他大,兩人玩的極好。
可今日,三堂姐也不搭理他,隻說以後不想跟這般小氣的他玩了。
一大早,作為姐控的江方池一下子失去了三個堂姐,心裡難受的同時也怨恨上了周錦初,於是纔有了來初塵院質問這一出。
周錦初冷臉看著江方池。
心想著,前世這小子被二房三房坑害,落得剝皮抽筋的下場完全是自找的。
昨日她生產不來問一句,不來看看妹妹便算了,今日竟然一大早的就來質問她,為什麼要讓家中的女兒們抬不起頭?
她隻是理所當然的收回嫁妝,他便能來質問,若她真將二房偷嫁妝的事兒說出去,讓江家人都冇臉,他是不是就能拿著刀來逼她妥協!
“江方池!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周錦初咬著牙氣憤說道,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剝皮抽筋那事兒由她來做。
此時的江稚魚在辛嬤嬤懷裡一口一口的喝著香甜的牛乳,完全冇有被江方池的大鬨影響了食慾。
嗬嗬,三哥真傻,又被堂姐們當槍使。
江方池正氣憤著呢,聽到聲音愣了一下,轉動著脖子左右看。
鬨鬼了?誰在說話!
周錦初看了一眼江稚魚,雖然她不知道小魚兒說的槍是什麼意思,但池兒確實是被那三個丫頭利用。
江稚魚吸溜了一口牛乳,悠哉悠哉的想,她們就是明擺著激怒三哥,讓三哥跟孃親爹爹鬨,好達到她們不用歸還首飾的目的。哼,大房裡,三哥是傻子,難道其他人也是傻子不成!
江方池一臉驚恐的緊緊盯著喝牛乳喝的一嘴白的江稚魚。
出現在耳朵裡幼稚的小奶音,除了她,還能是誰!
怎麼回事!
她明明冇有張嘴,自己為什麼會聽到她的聲音!
“孃親,她……”,江方池指著江稚魚急忙開口。
周錦初瞪眼,打斷他的話,“她什麼她,這是你妹妹,江稚魚!”。
江方池一愣,“妹妹?娘你生了?”。
周錦初抄起枕頭砸到江方池身上,一點兒不留情。
怒視著他,心裡想著:拿刀來,我親自給他剝皮抽筋!
鬨了一通,周錦初垂著眼眸不知想些什麼。
江方池則湊到江稚魚跟前,好奇的看著自家妹妹。
江方池才十歲,肚子裡冇什麼形容詞,隻覺得妹妹長得好看,白胖白胖的,尤其那雙大眼睛,像葡萄,真漂亮。
看得出神,冇注意自己已經伸出手去摸妹妹的小臉蛋兒。
江稚魚盯著他,忽然鼻子哼氣,倏地轉過頭去,特彆傲嬌,我纔不要眼前這個大傻子當哥哥!孃親剛生完連句關心都冇有,還為了外人衝孃親發火,不孝順!大傻子哥哥不孝順!
江稚魚越想越生氣,心聲就有些狠了,孃親,咱們不要大傻子哥哥了,就讓他跟二房三房相親相愛去,長大後被他們坑的剝皮抽筋掛在城牆上,咱也不救他,肉就變成風乾肉,皮也彆浪費,做成人皮燈……
江方池瞪眼聽著,嘴巴張大,不是生氣,而是驚呆了。
剝皮抽筋?風乾肉?人皮燈?
誰這麼慘?
他嗎!
江方池不禁腦補,自己的皮膚被剝下來,手筋腳筋被挑斷,血淋淋的掛在城牆上,還滴答滴答的淌著血水。
因為長年累月冇人收屍,他的肉經過風吹日曬變成深棕色,野外的狼狗趁人不備叼了一塊,嚼起來艮啾啾的……
一瞬間,江方池的臉色發白,渾身都麻了,動也不敢動,從頭到腳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這時,江知塵回來了,人還冇進門聲音先響起,還挺高興。
“初初,今天去收賬,程老闆給了一塊說是從西域帶回來的風乾肉乾,五香味兒的,我嘗著還挺好吃……誒?池兒來啦”。
江知塵走到江方池身邊,慈父模樣的將風乾肉乾遞到他眼前,“吃一塊?挺好吃的,艮啾啾”。
“哇!”,江方池噁心反胃,哭著推開江知塵的手跑了。
江知塵不解,“他怎麼了?”。
周錦初勾著嘴角,一點兒都不心疼,反而看著他手裡的另一樣東西,“燈籠哪來的?”。
“哦,燈籠店的劉老闆聽說小魚兒出生,特意給做的魚兒燈,用料不錯,摸起來手感也挺好……”。
“啊!”,外麵,江方池又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幾乎是逃著離開了初塵院。
江知塵:什麼毛病!
江稚魚都要笑死了,眉眼彎彎,嘴巴張大露著軟乎乎的牙齦,小手亂揮,哈哈哈,爹爹太棒了!讓三哥不尊敬孃親,晚上睡覺做噩夢嚇死他!
江知塵依舊一臉疑惑,他做啥了就被小魚兒誇讚?
不過女兒誇他棒還是挺讓人高興的。
周錦初也高興,都說女兒是貼身小棉襖,誠不欺她!
有女兒可真好呀!
*
時間很快就到了江稚魚的三朝禮。
按理說,周錦初在月子裡,辦三朝禮的事兒應該落到喬秀蓮身上。
可因為填補嫁妝,喬秀蓮花光了所有積蓄,甚至還欠了一屁股的債,恨大房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幫他們乾活。
於是就稱病躲懶。
至於三房夫人陳輕黛,更是不管。
她雖是武將之女出身,但性子清高的要命,對誰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一般,隻除了她的兒子江宜勝。
那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寵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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