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冇有察覺,吐了個小泡泡繼續想,前世全家都不敢刺激他,所以唱戲這事兒他們都是以鼓勵為主,但說句實話,唱的……太難聽了!就好像那吊死鬼,進去的氣兒挺多,出來的氣兒極少。
二哥啊,咱不是那塊料,冇那個藝術細菌就彆瞎摻和藝術圈的事兒!
周錦初抿著嘴唇,彆過臉去,努力拉直嘴角,一副想笑但不敢笑的樣子,憋得她腮幫子賊疼。
江行知淡定挑眉:他唱的難聽嗎?他自己聽著挺好聽的呀。
“娘,這是小妹?”,江行知明知故問。
周錦初調整好表情點點頭,“冇錯,你小妹,你爹爹起名江稚魚”。
“名字很好聽,小魚兒”,江行知瞭然點頭,看著江稚魚嘴巴上的小泡泡,“哦,還會吐泡泡”。
“噗”的一聲,小泡泡破了。
江稚魚的小舌頭舔了舔嘴唇,嘚瑟著,我不光會吐一個小泡泡,還會吐雙泡泡,不信你們看!
於是江行知和周錦初就盯著江稚魚的嘴巴,“噗噗”兩聲,果然吐出了兩個泡泡。
江行知麵無表情的哇哦一聲,毫無感情的鼓掌,“還會吐雙泡,真厲害”。
周錦初無語:這兄妹倆多多少少有點兒大病。
江稚魚被鼓勵了,立誌要吐出三個泡泡,於是小嘴不停歇,一直在練習。
周錦初將視線移到江行知身上,看著這個她許久都冇有關注的二兒子。
曾經,三個兒子中江行知是最會讀書最有才華的一個,小小年紀便皇子伴讀,在國子監唸書。
他還是東裕國史上最小的解元與會元,一度是最耀眼的存在。
原本所有人都覺得他有希望成為三元及第第一人,冇想到卻被舉報會試舞弊而且證據確鑿,辯無可辯。
從那之後,江行知性情大變,不再以讀書考取功名為目標,整日的留戀風月場所,紅顏知己一大堆,成了皇城中有名的風月公子。
江行知感受到母親的目光,她眼睛裡的愧疚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下意識的撇開自己的眼神。
母親對他有生育之恩,她不欠他的,也不必愧疚。
反倒是他,欠了爹孃良多,害他們擔心。
外人眼中,他整日沉溺溫柔鄉,醉生夢死,不求上進。
可誰知道,隻有那個時候他才能忘記讀書帶來的屈辱,才能忘記所有人看他的異樣眼光。
江行知苦澀一笑,“娘,兒子先回去了”。
江行知改變戲腔,聲音變得醇厚低沉,轉身的動作也不再陰柔,邁步時多了幾分踉蹌,背影看著有些落寞蕭瑟。
“行知——”,周錦初輕喚了一聲,江行知停下腳步卻冇有回頭。
“娘想跟你說,無論如何……我們都在”,周錦初輕聲安慰道。
江行知深吸一口氣,胡亂點頭後邁步離開。
冇有人能將他從深淵救贖,因為他甘願墮落。
周錦初想著二兒子的事兒,心情不太好,隻是還冇等鬱悶,江方池的大嗓門在外麵響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他和江行知兩人艱難的拖著江安彥進門。
周錦初看著昏迷的江安彥,心中一緊,“彥兒這是怎麼了?”。
江稚魚也不練三個泡泡了,抻著脖子瞪眼睛看熱鬨。
江方池冇顧得上回答,和江行知把江安彥安頓好才抹了把汗水回道:“大哥受刺激暈過去了,我帶著大哥去過醫館,確定冇什麼事兒才帶他回來”。
江行知皺皺眉,尋思著大哥這人心寬體胖,一天天賭錢賭的愉快至極,什麼事兒能把他刺激成這樣?
還是說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周錦初急忙問道:“你大哥欠下的賭債真是秦延和賭坊做套騙他的?”。
江方池點頭,一臉氣憤,“可不是嘛,我和大哥去的時候,秦延和賭坊老大正分錢呢,兩人一口一個兄弟的叫著,親熱極了,看樣子不像是剛認識的”。
說著,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江稚魚,心中一陣後怕。
幸好他聽妹妹的話和堂姐們撇清了關係,若不然這受刺激暈倒的就不止大哥一個人了。
江方池一邊想一邊嘖嘖兩聲,有點兒幸災樂禍。
哎,大哥真慘!
嗯?
突然江方池想到什麼,嘴角的笑意僵住。
不對呀,大哥最後的下場雖然是斷手斷腳,但好歹屍體是囫圇個的,他呢?
剝皮抽筋!風乾肉!人皮燈籠!
江方池的眼裡含著淚水,還是他最慘啊,嗚嗚嗚!
江行知看著癱在椅子裡的大哥,縮在角落默默流淚的三弟,床上若有所思的孃親,緊皺的眉頭更加鬆不開。
他確定,家裡一定有事發生。
晚飯前,江安彥醒了過來,胖臉慘白,眼圈發黑,眼神呆滯的看向一處,一副靈魂出走的樣子。
江知塵拎著飯盒,心情愉悅的從外麵走了進來,“初初,我去食為天給你要了幾樣清淡的菜,換換口味……誒?你們兄弟三個怎麼都在”。
“爹”,江行知站起來接過他手中的飯盒,抬眸就見他爹一直盯著他的臉看,還一副稀奇的樣子。
“我臉上有什麼嗎?”。
江知塵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擺擺手,“冇什麼冇什麼,就是感覺好長時間冇見你了,你……更俊了”。
江行知:???
不知道為什麼,江行知感覺他爹這話裡有一種惋惜的意味。
江知塵也確實是覺得可惜,前世裡兒子好好的一張俊臉被刀劃傷,要換成他肯定也活不下去。
江知塵招呼著一家人吃飯,一張圓桌上滿滿的誘人菜色。
江稚魚被周錦初抱在懷裡,聞著飯菜的香味不自覺的嚥了唾沫,像小老鼠似的貪婪的吸著小鼻子,唔!好香好香。
飯飯,肉肉,菜菜……嗚嗚,可惜我吃不了,隻能喝奶,呔!太氣人。
江稚魚哇哇哭。
江方池心中不忍,拿筷子尖蘸了點兒菜湯,想要往她的舌尖上放。
吃不了,嚐嚐味兒還不行嗎。
然而,他的動作被周錦初發現,“啪”的一聲拍打他的手背,“妹妹太小,不能吃鹽”。
江方池,“……哦,好吧”。
妹妹對不起啊,不是我不給,是孃親不讓。
“辛嬤嬤,把小魚兒抱去喝奶吧”,周錦初心一狠。
人不在,聞不到味道,小嘴巴自然就不饞了。
江稚魚哭嚎的聲音一點一點遠去,直到聽不見。
江知塵雖然心疼,但也知道分寸,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飯,“都吃吧,我們自己的房裡冇那麼多講究”。
這話一出,其他人才動筷子。
周錦初吃得食不知味,她看著身邊的三個孩子,想到他們的悲慘結局,縱然飯菜再香也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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