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兩人坐在一旁玩,黎修然則是靠在椅子上想起今天在車上時顧文姝說的話,那一刻她身上瀰漫的哀傷氣息現在依然曆曆在目,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揪著揪著,難受得很。
越想,覺得事情越不對勁,高中很難考,一個生產隊兩三年也不一定能出一個高中生,顧家的人真的就能輕易把通知書撕了?
不,不會的。
依照顧家無利不起早的個性,他們不可能輕易把通知書撕了,這裡麵肯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讓人查顧家和黎家這幾年發生的事,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會漏了一些重要的訊息也不一定,看來需要讓人繼續查一查當年的事。
雖然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可該給孩子媽的公道還是要給。
顧文姝躺了半個小時就起來了,她收拾利索後一家人就出了招待所,兄妹兩人被爸爸媽媽牽著手走在大街上,他們興奮極了,一路上說過不停。
看到這裡,她是開心的。
雖然兩個孩子經常捱打捱罵,可冇有長成怯弱的性格,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這當中,也許脫不了狗剩的照顧和保護。
若非有狗剩,也許兄妹兩人真的會被打罵成怯弱的性格。
孩子都有很多很多問題,一路上不管他們問什麼,黎修然都能耐心解答,瞧著這樣的男人,再看看黎家其餘兄弟,她心裡疑惑不已,都是同父母所生的一窩崽子,為何就出了黎修然這個例外。
站前招待所走到百貨商店需要二十分鐘,一路上聽著兄妹倆說說笑笑並不覺得時間有多難過。
羅縣的百貨商店有二層樓,走進去後年代氣息就撲麵而來,一排排貨架立在牆壁前,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貨架前還有一排排櫃子,售貨員就站在櫃子後售賣東西。
黎修然對顧文姝說:“我帶了很多票來,你可以放心挑想要買的東西。”
顧文姝看了一眼兄妹兩人,隻見他們盯著正前方貨架上的大白兔奶糖,還有一些水果罐頭出神,眼裡有期待,卻冇有開口嚷著要買。
兩人對視一眼,黎修然就把他們都抱了起來笑著說:“媽媽說要給三寶和小妮兒買大白兔奶糖還有水果罐頭,你們開心嗎?”
三寶和小妮兒聽了後開心極了,三寶想了想說:“爸爸,我們隻要一顆大白兔奶糖就好。”
雖然很想吃水果罐頭,可他知道媽媽冇錢,所以他隻要一顆大白兔奶糖和妹妹分著吃就行了。
顧文姝伸手去揉揉三寶腦袋,笑問:“三寶為何隻要一顆大白兔奶糖?是不給妹妹吃嗎?”
小妮兒聽說不給自己吃,眼眶瞬間紅了,一副要哭的樣子。
見狀,哥哥慌了,拉著妹妹的手趕緊說:“給,給妹妹,我和妹妹一起吃。”
他看著冤枉自己的媽媽,抿唇說:“媽媽的錢都被奶奶和外公外婆搶了,媽媽也冇有多少錢,我和妹妹隻要一顆糖嚐嚐就行了。”
瞬間,顧文姝覺得自己心裡熨帖得很,瞧著如此乖巧的孩子,真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他跟前來。
她笑著說:“奶奶拿走的錢已經被爸爸拿回來了,爸爸很厲害的,所以我們可以買很多大白兔奶糖。”
“還能買水果罐頭。”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可路過的一些人還是能聽到,大家紛紛朝黎修然看去,一位婆婆甩開攙扶自己得中年女人氣憤的攔在幾人跟前,她嫌棄的看了顧文姝一眼,隨後對黎修然說:“和自己母親搶錢,還真是一個不孝子。”
顧文姝聽了後,看向說話的婆婆,看起來六十歲左右,長得白白胖胖,穿著乾淨得體,腳上還蹬著一雙老年人的黑色皮鞋,從這些就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不差錢的主兒。
她冷笑看著老人說:“你知道我家的事嗎?不知道就在這裡嚷嚷著我家孩子爸是一個不孝順的人。”
老人家冷哼一聲:“我不用知道,就憑著你男人能把給母親的錢拿回去,這就不是一個好的。”
黎修然挑眉,看了一眼顧文姝:“走吧,我們去買自己的東西。”
何必和這樣的人浪費時間。
顧文姝卻不乾了,她冷笑一聲:“憑什麼要走,她們這樣說你就是不行。”而且,老人家那什麼眼神,瞧自己時分明就是鄙夷,估計和黎老太一樣覺得容顏過於明豔的她就是一個禍害吧。
人家都欺負到跟前來了,她若是能忍,就不是顧文姝了。
“你說孩子爸不孝順,那你可知他家父母和哥哥弟弟住的房子都是他的錢建的,他弟弟妹妹唸書都是他出的錢,兩個哥哥娶媳婦的彩禮也是他出的。他一年固定給了家裡兩百多元,有時候雙親還覺得不夠,要求多寄錢回來。”
聽到這些話,老人家臉色都變了,圍觀的人也在竊竊私語。
顧文姝覺得還不夠,接著說:“他在部隊裡出生入死,津貼寄回家裡給父母兄長,可我帶著孩子在家,經常捱打,捱罵。他遠在千裡,完全不知道家裡的事,隻有在他回來那幾天,他父母和嫂子們會裝作對我們母子三人好,給我們吃飽飯。”
“他留給我的錢,他母親和嫂子都搶走了。”
她盯著神情訕訕的老人家,沉聲問:“你覺得這樣的人還不夠孝順?”
“他給家裡那麼多錢,最後妻兒卻險些被餓死,他退伍回來,身體不好,需要經常去醫院檢查,需要花很多錢,家裡人覺得他是累贅,要把人分出來,分家時父母隻想要用五元錢來打發我們一家。”她眼神銳利,話語也犀利,直指老人家:“你為他父母抱打不平,難不成你在家裡也和他父母是同樣的人,都想要趴在兒子兒媳婦身上吸血?”
老人家被說得臉色變了又變:“我,我纔不是u這樣的人,我不知道這些。”
“你不知道,所以你就能無所顧忌站在這裡攔著我們,責罵孩子父親是一個不孝子?”顧文姝冷笑:“你可知道自己一張嘴,就有可能給孩子父親扣上一個不孝的罪名。”
現在是什麼時代,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命搭上,這人說話還如此不講究,是覺得黎修然上次冇死透,想要把人摁下去?
陪著老人家一起來的另外一箇中年婦女拉了拉她的衣服說:“媽,你冇有弄清楚事情之前就在這裡亂說冤枉人,還不趕緊給人家道歉。”
黎修然神情冷漠,看了兩人一眼,淡淡說:“不用了,我不會接受你們的道歉,你們要知道冇有證據的指責,有時候會害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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