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楚的房間跟張儒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按照小說裡的描述,高冷男主角的臥室應該是“黑白灰”三色的性冷淡風。
但明楚的房間卻活脫脫像個沉迷遊戲的高中生。
除了鋪滿半麵牆壁的遊戲海報,還有一把吉他、拚好的樂高戰艦......甚至還在床頭放了幾隻玩偶。
張儒伸手捂住嘴掩飾上揚的嘴角。
冇想到他的老闆私底下和平時的反差感這麼大。
“拿去。”
明楚突然扔了一套乾淨的被單給他,張儒穩穩接住抱在懷裡。
上麵有一股和明楚身上的氣味極其相似的淡香。
是張儒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若是非要他形容一下,那大概就是一種很富有的低調奢華的冷香。
簡言之,這是一股“有錢的味道”。
張儒換起被套那叫一個乾淨利落。他從小就包攬家務,甚至一度想過靠這門“手藝”在退休以後上有錢人家做男保姆。
不過現在看來,他應該算少走了幾十年彎路,靠著做飯的手藝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住家廚師。
明楚發現眼前這個人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發呆,連換個被套都能發呆。
他輕輕推了一下張儒的肩膀,說:“換好了就出去。”
張儒轉頭看著他,問:“老闆,你也玩這個遊戲嗎?”
他指著牆上的其中一張海報,那是前幾年風靡全球的3d塔防遊戲。
“以前玩。”明楚說,“現在不玩了。”
張儒歎了口氣,說:“我也是。”
自從進入遊戲行業之後,他反而對遊戲失去了興趣。
果然當愛好變成職業時,都會讓人失去熱情。
“床上那些玩偶呢,是你自己買的嗎?”張儒對屋子裡的一切都很好奇,“那個帝國戰艦真帥,你幾歲的時候拚的?”
明楚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繼續保持沉默。
“老闆,你床單上的圖案居然是紫米兔!”
張儒之前換被單的時候一直在放空大腦,根本就冇注意床單上的圖案。
紫米兔是他小時候看的一個動畫片裡的角色。
他又想起明楚私生子的身份......
原來他們小時候都過著差不多的生活,就連看的動畫片都是一樣的。
明楚忍住想要把他趕出去的衝動,否認道:“我不知道什麼紫米兔,床單是隨便買的。”
嘴硬的傢夥。
張儒也不拆穿他,接著問:“我可以彈一下你的吉他嗎?”
那把吉他看上去就很昂貴,也許是他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東西。
明楚對這個倒無所謂:“你彈吧。”
張儒小心翼翼抱起那把吉他,然後一頓亂彈。
昂貴的吉他這輩子都冇想到,它還能發出這麼難聽的聲音。
“......等下。”明楚伸手按住他亂彈的手,懷疑道,“你真的會彈吉他嗎?”
他冇試音調音就直接上手彈,撥絃的手勢也完全錯誤,再用力一點就能把弦給撥斷了。
張儒笑了一聲,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會。”
他隻是單純想體驗一把裝逼的感覺。
上大學的時候他老是看見學校裡有揹著吉他的人。即使隻是揹著一把吉他,但那股強烈的裝逼感卻撲麵而來。
這種感覺讓張儒惦記了許久,今天終於有機會體驗到。
“讓開。”
明楚把吉他拿回來,坐在他剛纔坐過的椅子上,抱著吉他開始調音。
張儒根本不知道他在乾嘛,就連忙捧場道:“老闆你彈得真好。”
明楚:“......”
這個智商低情商也低的傻子。
他總是做出一些愚蠢到讓人發笑的行為……可偏偏就是對他討厭不起來。
張儒主動詢問他:“老闆,你會彈兩隻老虎嗎?”
明楚冇有說話,就這樣直勾勾盯著他。
張儒被看得後背發涼,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於是他又問:“一閃一閃亮晶晶總會彈吧?”
明楚扯了一下嘴角,冷漠地說:“不會。”
看來張儒對曲子的認知,也就停留在兒歌上麵了。
“這樣啊......”
張儒冇想到他的老闆竟然也是為了裝逼纔買吉他那一卦的人。
明楚一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他把吉他放回原位,說:“出去。”
臥室是個私密的領域,允許張儒進來並不代表他可以在這裡久待。
尤其是他還要追問一些愚蠢問題的前提下。
張儒還想多待一會兒,試試能不能挖掘到老闆深層次的記憶和經曆。
他寫的《霸氣歸來:豪門私生子逆襲複仇》小說,需要更多的現實人物素材。
“好的,請讓我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再離開。”
張儒忽然湊近他,問:“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
他小說裡的女主,自然要是男主喜歡的類型。如果讓他憑空想象,他可想不出來明楚會喜歡什麼樣的人。
明楚怔愣了一瞬,神色不自然地說:“關你什麼事。”
張儒說:“好奇。”
明楚瞥他一眼,神情淡漠:“反正不會是木乃伊。”
張儒:“......”
不是,這個梗他究竟要記多久?
“就稍微透露一點點嘛。”張儒說,“比如對外貌、身高、性格上有冇有要求?”
明楚幾乎是秒回覆:“冇有。”
張儒不信邪,追問道:“那對性彆總有要求吧?”
明楚:“冇有。”
這回輪到張儒愣住了。
他萬萬冇想到自己會看走眼,原來他的老闆是一個......泛性戀。
明楚“嘖”了一聲,說:“我瞎說的,彆問了。”
“哦。”
張儒詢問半天都冇得到準確的答案,看來他隻能按照自己的想象刻畫女主形象了。
但他此行也並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打探到了一些老闆不為人知的愛好。
張儒回到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繼續碼字。
小時候的明楚跟普通小孩一樣,喜歡動畫片和玩偶。
而他少年時期喜歡潮流的遊戲,還有比較炫酷的樂高戰艦。
現在的他,像是一隻愛裝逼的、心思深沉的狐狸。
主角的成長曆程總是充滿艱難困苦的。
他翻天覆地的變化來源於不幸福的家庭,以及現實的摧殘。
“不對。”
張儒突然否定了自己打上去的後半句話。
現實摧殘他什麼了?
拋開感情上的苦難,在明楚迴歸富二代後的生活裡,吃過最大的苦應該就是冰美式了吧?
張儒憤懣不已:“可惡的富二代。”
他一怒之下關掉了電腦,然後再次癱回了床上。
張儒在柔軟的大床上打了個滾,忍不住感歎:躺著真舒服。
他嗅著枕頭上淡淡的香氣,睡意逐漸湧上來。
這個味道有點熟悉......
張儒混沌的意識胡亂想著,似乎是明楚身上的氣味。
等等,誰身上的味道?
張儒驟然驚醒,從床上坐起身。
他呆坐了片刻,拉起被子湊近鼻尖聞了一下——跟他今天幫明楚換的床單味道一樣。
他自己帶來的被單太小套不上,所以臥室裡麵的被單是明楚的。同一個人的被單,同一個味道。
這完全符合邏輯。
可他就是覺得,被明楚身上的味道包圍很怪異。
張儒越想越睡不著,乾脆從床上爬起來,翻箱倒櫃找到一瓶花露水。
他把花露水灑在枕頭和被子上,提神醒腦的清新味掩蓋住那股香味。
可新的問題又來了,他現在被刺鼻的香味弄得更睡不著了。
張儒乾脆睜開眼,平躺著仰望天花板,止不住歎息一聲。
“該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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