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儒這下真的汗流浹背了。
他縮著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偷偷溜出去。
明楚說:“去調監控。”
張儒:“!”
餘韋立刻應道:“好的老闆。我一定會抓到那個可惡的小偷,再狠狠教訓他一頓……不,還是直接送去派出所,讓警察叔叔狠狠教育他!”
張儒彷彿受到了驚嚇,麵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睫毛抖個不停,看上去很是慌亂。
明楚把他異常的反應收入眼底。
餘韋還在說:“咱們公司有門禁,要刷臉才能進,一般人都進不來……難道是公司內部出了賊?”
張儒眼前一黑,踉蹌一下差點暈過去,好在他及時扶住了牆壁。
“張儒,你不舒服嗎?”餘韋關切地看向他,“快跟老闆請假去醫院看看吧。”
“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明楚暗戳戳看了好一會兒戲,裝作毫不知情,“一會兒我會去調監控的。”
餘韋回到工位上,辦公室裡又隻剩下他們兩人。
“老闆。”張儒做出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扭捏著說,“請允許我……再次向你道歉。”
他那一聲情深意切的“對不起”還冇說出口,他的老闆就掐斷了他的後路。
“彆道歉。”明楚說,“你去把偷東西的小偷給找出來,將功抵過吧。”
張儒的心頓時拔涼拔涼。
他的人生簡直是小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老闆,其實我……”張儒咬咬牙,想把事情給交待了。
明楚再一次冷酷地打斷他,說:“如果今天下班之前,那些東西物歸原位,就不必追究了——你還想說什麼?”
張儒連連擺頭:“冇有了。”
“回去工作吧。”明楚拿起桌上的一本檔案,開始翻閱。
在張儒即將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希望那個小偷,能改過自新。”
張儒的腳步趔趄了一下,穩住後三步並作兩步,急忙逃離了辦公室。
心機老闆——恐怖如斯!
從前算他看走了眼,還以為這個老闆成日西裝革履的,一定是個正經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張儒,你要走了嗎?包都給背上了。”許一桐的工位在張儒旁邊,是除了張儒第二愛摸魚的人,“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可不敢正大光明地帶薪摸魚。”
“冇有。”張儒假笑一聲,“我在負重鍛鍊身體。”
許一桐鬆了口氣,說:“那就好,你快來看我刮彩票,借點好運給我……說不定今天就能中一百萬!”
她每個周都會買一張刮刮樂放在工位上激勵自己,每天刮一點,盼望著有一天能中大獎。
這是她上班唯一的動力。
“不了,我最近挺倒黴的。”張儒把揹包放到空位上,一臉死氣,“我怕把黴運傳染給你,你還是自己刮吧。”
許一桐刮開今日該刮的部分,意料之中冇有中獎。
兩個摸魚大戶不約而同沉默了一上午,他們不是不想摸魚,而是不敢摸魚。
今天明楚不知道是吃錯什麼藥了,頻繁在他們的辦公區來回晃悠。
對此,張儒隱約有個猜測。
他該不會想看自己什麼時候去還東西吧?
——天殺的變態老闆。
張儒一直忍到午飯時間,等他們都去公司樓下的食堂吃飯時,才偷摸背起揹包,輕手輕腳走到茶水間。
他剛纔反覆確認過,那個心機老闆已經離開了辦公室,這裡就剩他一個人了。
張儒順利把東西一一歸還到原位,他正準備下樓吃飯,轉身卻撞到一個人。
“你不去吃飯?”
聽見這熟悉又冷淡的聲音,張儒立刻彈跳出三米遠。
操,為什麼他會去而複返?!
針對不重要的資訊,張儒向來都是張口胡謅:“我不餓。為了省錢給我家貓買貓糧,今天就少吃一頓。”
“買的什麼貓糧?”明楚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你家貓能學會玩手機,多半也有貓糧的一份功勞。”
張儒:“……”
怎麼還揪著這個不放。
張儒轉移話題道:“那您為什麼也冇去吃飯?”
不知道為何,張儒從他幾乎冇有變化的眼神中,看出了“真蠢”兩個字。
明楚把手裡的塑料袋提起來,說:“我吃外賣。”
原來他剛纔隻是出去拿外賣了。
張儒嗅了嗅,應該是麻辣燙的味道。這傢夥還挺會選,外賣聞起來好香……
他忍不住問:“老闆,你這外賣是在哪家點的?”
明楚敷衍了一句“忘了”,就提著外賣回到了辦公室。張儒此時餓得前胸貼後背,他看著辦公室裡的人,慢條斯理地吃著外賣。
明楚似有所覺,隔著玻璃窗回望了張儒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再看我也不會給你吃”。
張儒莫名覺得他在挑釁自己。
這種感覺,在明楚按下自動窗簾的遙控器時,成真了。
張儒壓低聲音罵了一句:“操。”
他居然特地把窗簾關上,就為了擋住張儒對那碗麻辣燙的窺視。
可惡的男人。
即便無數個報複的計劃在他心裡成形,張儒最終還是偷摸著去食堂吃了一頓色香味棄權的午飯。
平心而論,食堂的飯菜其實算不上難吃,隻是有了那碗香噴噴的麻辣燙對比之後,大鍋飯菜就顯得缺了點味兒。
張儒煎熬了一下午,終於在下班的時候如釋重負。
未來三天美好的假期在向他招手,區區一碗麻辣燙,他今晚就能拿下。
張儒吃飽喝足以後,決定拿著老闆轉給他的封口費前往超市采買物資。
錢難掙,屎難吃。
這一千五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得省著點花。
張儒先去買了點未來三天宅家做飯的蔬菜和肉。逛到零食區時,他停留了很久,購物車裡的垃圾食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買一送一。”張儒興奮地念出上麵寫著的字,雖然他不怎麼愛吃這個牌子的薯片,但“買一送一”這四個字對他來說,不亞於“升職加薪”帶給他的吸引力。
張儒唰唰唰把那一小排買一送一的薯片全都掃進了購物車。
一隻手阻攔住他繼續前進的動作,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你是豬嗎。”
張儒差點氣笑了,怎麼哪裡都能碰見那個可惡的老闆。
“雖然你是我老闆。”張儒義正言辭地說,“但下班以後,就是我的私人時間。以後在非上班時間遇見時,可以裝作不認識我嗎?”
太爽了。
他終於把這句深藏已久話說出口了。
“可以。”明楚當然不會拒絕,隻是有一點,他必須要說。
“你一個人拿完了這裡的所有薯片,吃得完嗎?”
張儒頓悟了,原來他是想要這個薯片,難怪剛纔凶巴巴地罵他是豬。
“吃不吃得完是我的私事,但如果老闆你實在想要……”張儒從自己購物車裡拿出兩包捆綁在一起的薯片,丟進明楚的購物車裡,“我可不會把食物單獨藏起來,畢竟分享是一種美德。”
說完他便推著購物車揚長而去。
張儒結結實實裝了個逼,走路帶風的來到結算處。
他買了很多東西,收銀員掃碼得很久。在等待的期間,他突然掃到貨架上的口香糖似乎出了新口味。
既然都買了這麼多東西,也不差這一點。
張儒拿起一盒車厘子味的口香糖,直接放到了還未掃碼的零食堆上麵。
他的腳後跟被購物車的輪子撞了一下,張儒轉過頭,真是冤家路窄——撞他的人正是他那個扒皮老闆。
他們四目相對,又默契地同時移開視線。
對,就是這樣裝作不認識。
“先生您好,這個是咱們新上架的物品。由於技術錯誤,暫時識彆不了價格標碼,您看把這個東西給退了行嗎?”
張儒點了點頭,收銀員把那盒口香糖拿給了他。
他剛要放回原位時,動作忽然一頓。
這好像是……**套?
張儒下意識看向後麵排隊的明楚,他正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自己。張儒頓覺社死,他勉強笑了一下,解釋道:“我以為是口香糖,所以才……”
明楚淡淡地說:“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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