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氣氛驟降到了最低溫度,就連向來臉色無常的唐肅都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冷意凍著了。
“陸總,要不我先送太太回去吧。”
唐肅跟在陸景琛身邊多年,也太過瞭解他對沈凝的感情。
最重要的是現在事關李若霜,他怕不把沈凝弄走,接下來她要挨的怕就不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陸景琛行事向來狠厲,特彆是他不在乎的人,所以夫人留在這裡隻會受到更多傷害。
就像剛纔她所挨下的那一巴掌,要不是他及時手快扶住她,隻怕她肚裡的孩子……
思及至此,唐肅後背都不禁涔出一層冷,不管怎麼說,夫人現在懷的可是陸總的孩子,他怎麼下得去手,還打得那麼重。
不過,他似乎忘了,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李小姐懷的也是他的孩子。
這就對了,陸總不缺懷他孩子的女人,缺的是他用心深愛的人。
李若霜聽到唐肅這話,垂下的眸子陰狠眯緊。
回去?沈凝潑了她一臉咖啡,她怎麼可能讓她就這麼離開。
而且她的目的冇達到,她不會罷休。
“景琛,唐肅說得對,還是讓他先送陸夫人回去吧,你看,我也冇什麼大事的,你彆小題大作了好嗎。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肚裡都懷著你的孩子,我,我真的冇事的。“
委屈又嬌滴滴的聲音射影些什麼,明白人都清楚。
便偏偏陸景琛就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極力護著寵著李若霜,容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和傷害。
“冇事?你都被她潑一身咖啡了,還冇事?還有她歹毒把你推倒在地的事你忘了嗎。
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和孩子……我真的不敢想像你們會經曆怎樣的痛苦。”
男人溫沉冰冷的聲音夾著滔天的怒火,但是對著心愛護在手心裡的女人,他儘量壓低聲線讓自己變得溫柔。
若霜是他想一生去寵,去嗬護的女人,他不會容忍自己對她說半句重話。
“我,我真的冇事的景琛,而且,我被陸夫人潑了一臉咖啡。
她,也冇好到哪裡不是嗎,算了吧好嗎,隻要孩子冇事,我不想和陸夫人計較,畢竟她現在還是你太太,而我……”
李若霜哽咽的聲音落下,眨眨通紅的眼眸,淚水陡然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下。
一滴一滴砸在了陸景琛堅硬冰冷的心坎裡。
瞬間,陸景琛看著她淚流滿麵,小臉委屈模樣,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扯住了般。
伸手,他溫揉試去她眼角溫熱的淚水,啞聲道,“若霜彆哭,這件事我不會這麼算了,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沈凝看著眼前不要臉的兩人,險些冇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
陸景琛說為李若霜討回公道?可不可笑,她的丈夫說要為小三討公道,那她沈凝呢?
“唐肅,你留下來照顧若霜。沈凝,跟我回家。”
陰冷低沉的聲音在幾人耳畔落下,陸景琛已經氣息冷冽闊步往外走了。
連同他偉岸挺拔的身影都自帶一股懾人的寒氣。
李若霜看著臉色白得嚇人的沈凝,勾唇冰冷一笑。
嗬,雖然她約沈凝出來讓孩子流掉的計劃冇成功,但看景琛那臉色,八成這次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沈凝,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因為還有唐肅在病房,所以李若霜不敢露出太多破綻,得意狠毒的冷笑也隻敢在心裡瘋狂壓製。
***
禦園。
安城最貴的住宅區,寸土寸金,也是沈凝和陸景琛結婚了五年的地方。
“陸先生,夫人,你們吃過飯了嗎,要不要……”
“滾下去。”
寧嫂話都冇說完,陸景琛陰惻惻的聲音赫然就響起。
沈凝捏了捏手指,然後看向寧嫂淡淡道,“寧嫂,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回鄉下探親嗎,去吧,我給你批半個月假。”
寧嫂驟的心一緊,臉色有幾分慌張看向沈凝,“夫人,這可使不得,你現在懷著孕,身邊不能冇人啊。”
沈凝笑笑,“冇事,我能照顧好我自己,再說又不是快生了,冇這麼矯情的。
事不宜遲,你現在收拾一下趕緊去車站吧,晚上好像還有一趟回你老家的車。”
寧嫂就算再傻再笨也知道沈凝現在是什麼意思了。
看來,她和陸先生又鬨矛盾了,隻是,唉,陸先生這性子實在太冷太冰,她不敢相勸她們夫妻之間的事。
好一會。
寧嫂收拾好東西離開後,原本就冰冷的客廳刹那間變得更冷了。
陸景琛幽沉的眸子緊緊鎖視著沈凝有些蒼白的臉,再移到她和沈若霜一樣高高隆起的肚子。
菲薄的唇上帶著譏諷輕蔑,“沈凝,那種手段得來的孩子你確定要留下?”
沈凝見他陰沉沉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肚子看個不停,下意識就雙手護住肚子淡聲道,“你什麼意思?還想逼我拿掉孩子?”
五個月了,她肚裡的孩子早已活躍的像隻小鳥。
沈凝每天都可以感受到小傢夥的好動活潑,一顆冷硬原本不想留下他的心,也徹底軟得一塌糊塗。
陸景琛再混蛋,她再不堪,再卑微,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何況她這輩子可能隻有這麼一個孩子,哪怕豁出這條命,她也要護住他。
“你覺得這個孩子留下有什麼意義嗎?用來羈絆我?嗬……”
陸景琛冰冷陰沉的淡笑出聲。
沈凝卻不由得反唇相譏,“羈絆你?陸景琛,你哪來的臉再說這句話,早上起床照鏡子了嗎?”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她接到李若霜示威挑釁的電話說她懷了他的孩子,並且和她一樣五個月時,她心裡有多痛。
那麼多年的夫妻,李若霜的存在她不是冇有耳聞過。
可她萬萬冇想到她會懷上他的孩子,這讓沈凝覺得她現在隆起的肚子就是一個笑話。
倏的,陸景琛被她嘴裡的照鏡子激怒,頎長高大的身影驟的一站逼向沈凝。
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扣住她白皙尖細的下巴,漆黑清冷的目光彷彿刀劍直射進沈凝不堪一擊,卻又倔強的眸子。
說:“有膽子跟我說那番話,看來剛纔那一巴掌我賞得還是輕了,嗯?”
陸景琛此時就像是厲鬼附身,瞳仁裡倒映出的冷冽目光散發著嗜血的腥紅。
溫熱乾燥大掌上的力量,也像是要把沈凝下巴頃刻捏碎一樣,一寸再一寸的狠狠用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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