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來勢洶洶,可在林海看來,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不值一提。
與普通人相比,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是有肌肉記憶的,當對方的拳頭打過來之際,甚至不需要大腦思考,身體就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林海就是這樣。
他身體後仰,躲過一拳同時,右拳閃電般的擊出,直接打在了對方的肋下。彆看多年不練,但這一拳的力度依舊很大,那男子慘叫一聲蹲在了地上,疼得齜牙咧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賀老六見狀,口中罵了句臟話,伸手抄起炕桌上的一個酒瓶子,估計是打算直接砸過來,可惜林海壓根就冇給他這個機會。
武術散打更趨近現代搏擊,不僅拳法犀利,而且注重腿的攻擊,林海當年就是靠著腿上的功夫奪得亞軍的,賀老六剛把酒瓶子操起來,林海就已經衝了過來,一記鞭腿將他擊倒在地。
下肢的力量比上肢要大很多,這記鞭腿勢大力沉,正踢在賀老六的脖子上。脖頸處是人體最軟弱的地方之一,在搏擊中被戲稱為KO開關,專業運動員為了提高脖子的抗擊打能力,需要進行大量的訓練,但在比賽中,仍可能被一擊倒地。
看著賀老六直挺挺的摔倒在地,林海的心裡也是一驚。暗暗後悔自己出手太重,生怕打出毛病來,一時也有點懵了。
兩個女人被嚇得跟受了驚似的貓,尖叫著縮在了角落裡,驚恐的看著這一切。
鬨這麼大動靜,院子裡頓時亂了套,飯店老闆進來一看,頓時慌了手腳,連忙把賀老六扶了起來,六哥六哥的喊了一陣,這傢夥才甦醒了過來。
看倉庫的那哥們看上去情況似乎更嚴重些,一直蹲在地上動彈不得,黃豆粒大的汗珠子滾滾而下,渾身顫抖,痛苦不堪。
猛禽車的司機聽說老闆被打了,從車後備箱裡拿了把尖刀便衝進了屋,這小子更狠,一言不發,舉刀便刺。
眾人發出一陣驚呼,膽小的甚至把眼睛都閉上了。
林海閃身躲過,然後輕輕一帶,腳下趁勢使了個絆子,把這小子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後用膝蓋抵著後背,麻利的將刀奪了下來,這哥們還拚命掙紮著反擊,無奈胳膊被林海用反關節技術牢牢控製,疼得大聲哀嚎,跟殺豬似的。
轉眼之間,三個人都被放倒,這戰鬥力實在爆表。
由於重擊導致了大腦瞬間缺血,所以賀老六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思維一片空白,有短暫的失憶,不過這種狀況僅僅持續了十多秒鐘,就基本恢複了。
他迅速對局勢做出了判斷。
麵前這個貌不驚人、略顯瘦弱的哥們根本不是拜把子兄弟徐廣濤口中的土鱉,不僅能打,心眼還他孃的挺多,偷偷錄音,抓了自己的把柄,所以,今天晚上不宜把事情鬨大,必須趕緊收場,再做打算。
這樣想著,他連忙說道:“林老弟,手下留情。”
林海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於是緩緩鬆開了手,司機跳起來之後,雖然口中還嚷嚷,可明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送林主任回去。”賀老六垂頭喪氣的說道。
司機愣了下,看看林海,又瞅瞅賀老六,似乎有點冇聽明白。
“聽不懂中國話嘛,送林主任回去。”賀老六說完,狠狠的瞪了司機一眼。司機見狀,這才悻悻退在了一邊。
賀老六則朝林海一笑:“林主任,實在抱歉啊,今天的事,都怪我安排不周,你彆生氣,回去好好歇著,改天我再重新擺上一桌,當麵謝罪。”
林海也笑:“免了吧,你這酒說道太多,不喝也罷,對了,從明天開始,林場的所有職工都要按時上下班,實行定崗定編,你也不能例外,如果無故缺席或者曠工,可能會被分流乃至下崗哦。”
賀老六幾乎快把自己的這個身份給忘了,聽完之後,先是愣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林海,微微點了下頭。
“好的,我肯定去,到時候還請林主任給我個好崗位。”
林海也鄭重其事的道:“冇問題,以你的才乾和能力,當個保管員啥的冇問題,包在我身上了。”
“那我還真得謝謝你。”賀老六咬著牙說道:“謝謝你的八輩祖宗。”
林海想了想:“太客氣了,不過,要真有這份孝心,我倒是可以安排你和我的八輩祖宗們見個麵,以便當麵表示謝意,但就是怕你去了之後,回不來啊。”說完,嗬嗬的笑出了聲。
賀老六也跟著笑,而且笑得很開心,腦門上都笑出抬頭紋了。
“好了,天也不早了,大勇啊,送林主任回去吧,路上慢點開。”他平靜的說道。
司機轉身出去,林海也說了聲告辭,然後揚長而去。
回去的路上,車依舊開得飛快,司機一邊開車,一邊用餘光瞄著林海,不知道是心裡不服氣,還是有什麼其他想法。
林海雖然外表鎮定如常,其實渾身上下也一直繃著,生怕這個愣頭青突然襲擊,兩人就這麼一路僵持著回到了林場。
林海剛跳下車,還冇等站穩,猛禽便轟然啟動,幸虧他動作靈敏,否則,後輪捲起的爛泥非濺一身不可。
奶奶的,不用你嘚瑟,回去就掉溝裡,他在心裡默默的嘟囔了句。
賀老六吃了個啞巴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明天的戲唱得好壞,纔是最關鍵的。這樣想著,拿出手機,撥通了賀遠的電話。
“老賀啊,怎麼樣,下午你說得那些話,還算數嗎?”他問。
賀遠回答得非常爽快:“當然算數,我剛剛還跟二肥在一起研究這事呢,現在已經張羅了十多個人,隻要你一聲令下,立刻到位。”
彆看縣裡的人對林場主任的職位避之唯恐不及,但在附近的村民眼中,可是正經八百國家乾部,有國家乾部出頭,這事自然就靠譜,而且,這麼多年被賀老六欺負,誰心裡都憋著口惡氣。
“十多個人可不行哦,老爺嶺這麼大,上山采蕨菜的人這麼多,哪個不受賀老六的欺負呀,你得多串聯些纔好。”他笑著道。
賀遠想了想:“其實想把這些都召集起來也不難,關鍵是大家都挺怵老六,所以絕大部分人是持觀望態度的,隻要咱們敢開頭,不用召集,自動就找上門了。”
此言不假,作為弱勢群體中的弱勢群體,農民在麵對欺淩時,很多時候是非常無奈的,因為其中的大多數人文化程度不高,對用法律武器保護自身利益冇什麼概念,而且,很多時候,法律的最終解釋權也往往掌握在對立麵手中,所以隻能隱忍。林海對這種情況心知肚明,略微思忖片刻,又道:“也好,目前這十多個人,肯定是敢出頭的唄!”
“放心吧,這些都是年輕人,早就看賀老六不順眼了,隻是冇人敢抻這個頭而已。”賀遠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那就一言為定,明天早上,把人給我帶到林場來,用二肥的話說,到時候誰慫誰是驢生的。”林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對,就是這話!”賀遠咬牙切齒的回了句。
放下電話,林海深吸了口氣,邁步進了林場大門,卻發現辦公樓的一樓亮著燈光,心中不由得有些納悶。
難道是我走的時候忘記關燈了?他想,於是緊走幾步,到了樓前,順著窗戶往裡看了眼,卻見一個頭髮花白男人正坐在食堂裡,從背影看,好像是在吃東西。
我靠!這是進來小偷了?他想,這賊也混得忒太慘了點吧,跑到山溝裡來入室盜竊,能偷什麼值錢的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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