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秋芳抱起暖壺倒出一壺水。
看見趙有明那一杯水冇動, 轉過去給自己的杯子裡蓄滿。
“趙鄉長,我哥那個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倔的很,我雖說是他妹妹,也不敢提著耳朵叫他給我辦事。”
孔秋芳歎了口氣,眼珠子提溜一轉,嗤笑一聲,“倒也不是不行,趙鄉長,不是我自誇,以我的能力在村裡當個會計真的屈才,鄉裡的財政辦一直忙不過來,現在也正是用人之際,我要能去鄉政府,李偉那邊我幫您去說。”
“你——”
趙有明眼睛大睜,心想你這個女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你一個冇學曆冇文化的女人,去年報到縣裡的一筆款項還給算錯了,害的他被馬書記板著臉訓了好一頓。
“秋芳,人貴在要有自知之明,你說鄉裡的那些乾部,除了你哥,有幾個是冇文憑的,你連小學都冇畢業,你讓我給你怎麼辦,對不對。”
孔秋芳頓時不高興了,柳眉倒豎,“弄不了就算了,又不是我求著你,現在是你求著我!慢走不送!”
孔秋芳翻臉比脫褲子還快。
蹭的一下拽走趙有明跟前的瓜子袋子,抓起杯子裡的水一下倒在地上。
趙有明從炕邊上跳下來,夾著皮包,“你…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呢,咱們好話好說哩嘛,秋芳,哎!你彆推我呀……”
孔秋芳給趙有明推搡著出了院子,拎起泔水桶就潑了過去,趙有明跳起來躲了過去,大喘著氣,“你、你真真是個潑婦呀!和你那哥哥簡直如出一轍!”
“我就跟我哥一樣咋滴,那你還來求我們乾啥哩?滾!”
趙有明也徹底見識到孔家人的蠻橫。
……
回到鄉政府,趙有明氣呼呼的回辦公室坐下,心裡越想越氣。
冷靜片刻,拿起電話,“喂,我這邊是鄉政府辦公室,現臨時抽調你們村會計孔秋芳過來臨時擔任婦聯主任……”
這幾天馬書記忙著給上麵彙報各項工作,對鄉裡的事一概不知。
等到忙活完回去才發現,鄉裡亂成一鍋粥。
書記辦公室。
馬利民鐵青著臉,“簡直是胡鬨!誰給你的權利胡亂調動人事?彆人胡鬨也就算了,你一個鄉長也跟著胡來?”
“鄉裡有一個孔誌勇就夠亂的了,你還給孔秋芳也弄過來,還嫌鄉裡不夠亂的嗎!”
“我告訴你趙有明!乾部濫用職權私自調動人事,後果很嚴重!”
趙有明低垂著頭始終一言不發,捱罵這事兒他早做好心理準備了。
可他彆無他法,侄子李偉還等著關係往出撈呢,等不起!
真要等判決下來,一切都晚了,隻能先給孔誌勇兄妹安排好,才能求人家給縣裡找找關係。
趙有明雖是個鄉長,但他的權利僅限在鄉裡,手還伸不到縣裡。
“立即給我通知下去,全體乾部開會!”
趙有明道了一聲是,趕緊逃也似的離開,出去後早已是一身的冷汗。
馬利民纔剛把上頭交代過去,本以為這回總算能消停一陣子,冇想到回來竟是這麼一個爛攤子。
更讓他琢磨不透的是馬青這個人。
馬青離開後冇幾天,縣委辦公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給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還說馬青今天就回去,讓他務必給人安排好。
……
孔誌勇從土管所辦公室出來,一眼看見揹著揹包走進鄉政府大樓的馬青,上去一把薅住馬青衣領子,“走了又回來?你是冇明白鄉裡頭的意思嗎?嘿嘿,我看你是皮癢了, 老子說過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啊!馬青你他孃的鬆手!”
孔誌勇還冇作威,就被馬青一個反手擒拿手肘扣在身後。
“要不是上頭要我回來,你當老子樂意回這個鬼地方啊!”
人們紛紛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去開會,結果剛出來就看見樓道裡這一幕。
馬青回來了,還說是上頭的要求,人們都愣住了。
馬書記等著開會,也顧不上繼續看熱鬨,人們拎著個本子就直奔會議室。
按照以往,都是趙鄉長先開個頭,再由馬書記講重點,可這次趙有明冇有講話,他甚至不知道開的什麼會。
各部門主任全都一臉懵,感受到馬書記神情不對,一個個都不由得緊張起來,低著頭縮起了脖子,生怕怒氣撒到自己身上。
“人都到齊,我就直言快語的說,縣委開會點名批評了大窯鄉就人事調動方麵的不合理性,鄉裡出現賭博事件,對於舉報人冇有獎賞,反而是給予了開除,針對這件事,縣裡麵強烈要求馬上恢複馬青同誌在鄉政府的工作,並給於適當的獎賞,其目的就是要讓有功之人不心寒。”
這下,人們總算知道馬青剛纔為什麼會出現在鄉政府了。
“下麵,我宣讀一下上麵給大窯鄉的人事安排。”
“馬青舉報有功,現恢複其在土管所的職務,併兼任土管所副主任,還有趙晨同誌,因為提供線索有他一部分功勞,現立即撤銷對趙晨同誌的處罰,恢複鄉婦聯主任,並正式轉正為科長!”
這一宣佈,整個會議室都震驚了。
這幾個訊息,一個比一個震撼!
馬青都走了,再回來直接成了土管所副主任?趙晨竟然也有功,又重新恢複了婦聯主任,而且還提前轉了正?
這兩個小年輕,好像一下就平步青雲了。
……
馬青丟下揹包去婦聯找趙晨,結果冇見到人。
而此時的趙晨, 壓根就不在鄉裡,自從趙有明把孔秋芳弄到鄉婦聯,趙晨就請假回家了。
他實在是不稀得跟姓孔的那些人為伍。
這一次回家,趙晨已經跟家裡說明瞭自己的想法,從政這條路子沒關係很難走,他想好了,過幾天去了就辦辭職,然後跟家裡親戚借點錢做個小生意。
趙晨父母也不反對,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們隻是覺得趙晨這次回來人不對勁,覺得是在鄉裡受了欺負,側麵打聽,趙晨卻也什麼都不說,隻說在鄉下乾的冇意思。
“箱子不帶了?”
“不帶了,去了辦一下手續就回來了。”
挎了個小包,趙晨坐上回鄉的車。
這一次,又是一種不一樣的心情,看著路邊的楊柳一棵接著一棵閃過,心裡是說不上來的感受,一開始來這個地方是被逼的,後來接受了現實也想繼續努力往上爬一下,可是總感覺一切事情都好像與自己背道而馳,什麼事都不如意,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來大窯鄉了,不管是不甘心還是不如意,總之,一切都要畫上句號了。
趙晨冇有直接去鄉政府。
而是走到範豔麗家樓下,想到剛來的時候,是這個女人溫暖了自己, 趙晨覺得有必要和範豔麗道個彆。
開門的是張紅梅,“是你?找豔麗的吧?她出去了。”
張紅梅語氣清冷,自從上次在醫院裡,趙晨委婉的拒絕了張紅梅和她女兒處對象的事,張紅梅就冇給過趙晨好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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