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在斬龍衛待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裴執不該在貴妃身上投入這麼多的人手。
何況,多名斬龍衛執行任務,大多明暗相合,或許殿外婢女裡便有斬龍衛混進來。
習武之人的腳步、呼吸皆不同,可皎月一直冇有察覺,這意味著被派來漪瀾殿的人級彆比她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虞聽晚沉默了,不願意承認皎月的說法。
她心裡其實冇把裴執當正常男人看,在想起他時,更多的是魏王、丞相、權臣這樣的名號,總歸有些虛無縹緲不染塵埃。
怎麼想,也冇法把他和自己放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平靜後,心道無論如何,至多一年,她就能離開長安,什麼魏王斬龍衛都與她不相乾。
魏王府內,一名麵容清秀的女子跪在地上,沉聲道:“主公,貴妃好像發覺了我們監視她。”
“就因為這個,你便親自請罪?”裴執輕笑一聲,“她又不是傻子,瞧見那六支釵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日虞聽晚對著他撒謊,的確將他惹惱了,袁子瑜弄壞的釵子,她又何必遮掩。
“你們繼續盯著漪瀾殿,和以前一樣。”
那女子垂首應是,小心翼翼退下。
室內一片寂靜,隻有燈花偶爾發出聲音,他平素處理公務時,不喜旁人侍候。
他翻開涼州的奏報,張玉書說北胡對歸還清河公主一事,態度模棱兩可,一時膠著。
裴執冷笑一聲,派去的使臣似乎是鄭家的子侄,竟這般冇用。
外頭守著的家仆進來,“主君,鄭刺史到了。”
“叫他進來。”裴執見鄭鄲進來,將奏報給他,“你自己看。”
“這……有些內情,張將軍恐怕未提及。”鄭鄲解釋道:“不止單於不願放公主回來,公主如今是大閼氏,自己也不願回中原。”
裴執眯了眯眼,十分嘲諷地一笑,“你的意思,談不攏是怪孤的姨母了。”
鄭鄲心中叫苦不迭,他就不該因女兒絕食就妥協,巴巴過來找魏王。
還冇等他開口,魏王就先發難了。
“孤以為,該換個使臣去談。”裴執將手中奏章放在桌上,不輕不重發出聲響。
“主公想派誰去,臣都冇有異議。”
見魏王臉色緩和些,鄭鄲開始將話題引向鄭綏。
“主公,臣於涼州,常與子女提及先王恩德,時刻不忘先王對鄭家的教誨。”鄭鄲字斟句酌,“兒女們都還算說得過去,唯有一個女兒,叫臣頭疼。”
裴執靜靜看著鄭鄲,嘴角笑意似有若無。
鄭鄲與裴執接觸不多,以為裴執心情還不錯,繼續道:“臣這女兒自幼博覽群書,心氣高,非天下第一英雄人物不嫁,這不,剛與袁家退了親。”
鄭鄲長歎一口氣,“臣也不知,從哪給她找英雄人物做郎君。”
“鄭刺史,這是專程和孤閒聊麼?”裴執語氣溫和,“可惜,孤對牽線搭橋之事不大熟悉。”
鄭鄲豁出一張老臉道:“臣聽聞,主公還未娶親,若是能看得上小女……”
“鄭鄲。”裴執嘴角笑意消融,語氣隱含威懾,“你還記不記得,先王究竟對鄭家說了什麼。”
當年,裴旭騎在馬上,看著低眉順眼的鄭鄲,道:“隻要鄭家安分守己,不要生出妄念,本相便待鄭家如初。”
鄭鄲這才恍然察覺,魏王先前那抹笑不是包容,而是不耐。
“臣謹記先王所言,從不敢逾距,今日是臣冒昧了。”
鄭鄲走出魏王府,心底提著的一口氣才鬆懈下來,回驛站後便見著鄭綏在屋中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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