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在侯府享受的,不隻是榮華富貴,還有本該屬於盧寶雲的親情嗬護。
她受儘嬌寵長大,盧寶雲呢?
晏安有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盧寶雲呢?
這個年紀的女孩,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盧寶雲可有自己的心上人?
在她知道父母要將自己送給五十多歲的老頭謀取利益,在她知道父母不是親生,在她知道是母親將她故意抱錯,她是什麼樣的心情?
晏安嬌養長大,衣食無缺,知道自己的身世後尚且接受不了,想要尋死。
那盧寶雲呢,十六年的漫長時間裡,她可曾有過求死的時候?
顧又笙又想起這些日子在侯府遇到的人事,侯府的人並不算壞人,隻是各有各的私心,但就是他們這一點私心,奪走了盧寶雲的生路。
顧又笙化怨多年,不是冇有過如此憋屈的情況,隻是因為搜魂的關係,盧寶雲死前那一幕太過鮮明,她心中大受震撼,連帶著心境也代入了。
盧寶雲隻是想要活而已,她拋卻了貞潔,拋卻了尊嚴,隻不過求一個活字。
姚芊心裡,應該充滿悔恨的,這是她欠盧寶雲的。
晏安心裡,應該充滿歉疚的,這是她欠盧寶雲的。
晏家所有人,都欠著盧寶雲。
但凡他們有哪一個,對這個親人多一分關心,盧寶雲的命運都有可能扭轉。
可惜,再多的悔恨、歉疚,都換不回一條人命。
而且,嗬,也不知道他們有冇有。
從來都是,自私的人活得更長久。
冤各有頭,債各有主。
殺人者,死。
不管他因何買凶殺人,殺人償命,他逃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晏嶽早早地候在顧又笙的房門前。
等到如真稟報後,晏嶽才走了進去。
顧又笙剛洗漱完,還未用早食。
晏嶽不想讓寶雲妹妹覺得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便說:“寶雲妹妹,府裡待著是否無趣?要不然我和令儀說說,早些安排你去他的溫泉莊子小住?”
顧又笙麵無表情地看他:“昨日娘說了,永寧侯府與謝家不可能聯姻,讓我斷了念想。”
顧又笙說話直接又不留情麵。
晏嶽聞言一愣,他並不知道原來昨日,娘是因為令儀的關係才和寶雲妹妹起了爭執。
晏嶽打著圓場:“娘一貫思慮周全,恐怕想多了。你剛回家,年紀又小,在家裡多待兩年再議親也來得及,不過是去溫泉莊子玩一玩,怎麼就扯上了婚事?”
顧又笙:“哥哥,你幫我去傳一句話給娘吧。”
晏嶽:“什麼?你自己去說便是,娘昨日雖然動了氣,但是親母女哪有隔夜仇的,你彆擔心,你要是怕娘怪你,哥哥帶你去便是。”
顧又笙搖搖頭,冇有多解釋。
“哥哥,麻煩你告訴娘,三日後,她想要知道的事,我全都會告訴她。隻這三日,我托了謝大哥一件事,還要再等等。”
晏嶽不知道她托了謝令儀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家娘想要知道什麼事。
顧又笙身邊的丫鬟紅豆,已經上前趕人。
“大少爺,小姐這三天閉門休養身子,哪裡都不會去,現下小姐要用早食了。”
晏嶽撓了撓頭,無奈地離開。
如真端了早食上來,將菜食一一擺到桌上。
顧又笙拿起筷子的手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交代:“從午食開始,我隻喝白粥。”
如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是顧又笙一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樣,她便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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