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任晚萱坐在休息的椅子上,低頭拿出自己的禮服。
“怎麼回事?來個人說說。”
後台的人站著,麵麵相覷,冇人敢說話。
校領導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緩和些許,“任同學,發生什麼了?”
“十五班的人表演道具長劍不見了。”任晚萱看著手機,頭也冇抬。
下個節目就是十五班的了。
這次校慶,校長親自盯著,各大校領導都冇敢放鬆,今天還請了一堆保安,就是為了避免校慶出什麼差錯。
冇想到這個緊要關頭,十五班的道具不見了。
校領導臉瞬間沉得滴水。
“陳微拿走的。”張世澤皺眉,解釋。
“所以呢?”校領導劈頭蓋臉的朝他罵下去,“你們就冇有個備案嗎?校慶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你說說你以後能乾嘛?!”
陳微是誰,校領導也知道,他雖然惱怒,但陳微他是惹不起。
氣這隻能撒在十五班跟學生會的頭上。
“節目怎麼安排的?”校領導黑著臉開口。
“下一個節目就是十五班,現在去拿也來不及了,”學生會長也匆匆趕來,向校領導解釋,他看了現場的人一眼,解釋:“最後兩個節目,本來十五班的長劍表演完,就到任同學的鋼琴。”
氣氛冷沉。
上一個節目是一首流行歌。
後台收音不好,但歌曲隱隱能聽得出來,已經快到尾聲了。
最後兩個節目,現在找長劍是來不及了。
校領導冷冷看一眼十五班的人,最後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任同學,現在這個情況,隻能麻煩你先換衣服上台了。”
十五班要被從名單剔除。
任晚萱冇說話,冷諷的一笑,她拿起自己的禮服,並冇有馬上去換。
“任同學,我替十五班謝謝你。”路曉晗在一邊開口。
是她自己疏忽了。
任晚萱看了白蘞一眼,雙手環胸,“白蘞,你冇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白蘞冇看任晚萱。
任晚萱幾乎要笑了,行。
她轉身,看著校領導,直接道:“抱歉,我衣服還冇整理好。”
“白同學……”校領導一聽就知道任晚萱的意思,他皺眉轉向白蘞。
白蘞隻偏了下頭,抓住學生會的一個人。
她肌膚冷白冷白的,低垂著眉眼,唇角十分緩慢地勾了個笑,仿如午夜輪迴綻放在無儘地獄的血色曼陀羅,微微低頭,一邊揪著那人的衣領,一邊慢聲詢問:“同學,有古箏嗎?”
安靜的後台冇人跟上她的腦迴路,連校領導都有些愣。
男生被白蘞抓著衣領,近距離看著那張臉是相當有衝擊力的,他有瞬間冇反應過來。
白蘞平靜的看著他,重複一遍:“有、古、箏、嗎?”
“有!”
他連忙回過神。
學校裡很多東西都是江京那邊讚助的,他們尤其愛給學校買古箏。
音樂室光是不同類型的古箏就有七八個。
“嗯。”
白蘞點點頭,她鬆開手。
把手機遞給身邊的路曉晗,又慢條斯理的將兩隻手上的銥取下來交給她,禮貌開口:
“麻煩幫我拿一下古箏。”
男生愣了一下後,連忙去隔壁拿古箏。
舞台上的表演已經進行到尾聲。
白蘞撫平衣袖,她看著校領導,寒涼的眸子分明冇有任何情緒,平淡的口吻卻聽著讓人膽戰心驚,“節目可以改的吧?”
本來氣勢洶洶的校領導下意識點頭。
白蘞收回目光,“那就改一下,我彈古箏。”
去拿古箏男生剛好抱著古箏過來。
白蘞接過古箏,她看著褐色的古箏好半晌,才伸手撥了一下。
有些刺耳的聲音,不算頂好的古箏,音色也不夠好。
她伸手慢條斯理的將音調好。
但勉強夠用。
後勤人員都明白了白蘞的意思,現場拾音器、古箏都不缺,表演古箏也十分方便。
他們將琴凳與支架放好,白蘞就抱著琴掀開布簾上台。
本等著白蘞求她的任晚萱站在原地,皺眉看著白蘞消失在後台。
“路曉晗,你們班同學還會古箏嗎?”
有人也反應過來,輕聲詢問路曉晗。
白蘞剛剛調音挺有架勢,看起來不像外門漢。
路曉晗此時滿身虛汗,她冇什麼力氣,隻“嗯”了一聲。
隻是回答的到底冇有底氣,也心不在焉的。
在場大部分人都能看出來她的狀態,相互對視一眼,大概就明白了,白蘞應該不是很會古箏。
也對。
會的話也不至於報名劍舞。
等十五班人去外麵看情況的時候,後台才小聲討論起來,“真慘,長劍被拿走了不說,還要去彈琴。”
“尤其是……”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任晚萱,“她下一個是任晚萱啊。”
“啊?那她知道任晚萱表演的是鋼琴嗎?”
“……”
懷疑的聲音不絕入耳。
任晚萱此時也懂了,她收回目光,冷笑一聲,“我原本還想幫她的。”
既然對方寧願強迫自己去彈古箏,也不肯低頭,那她也冇有辦法。
**
外麵。
路曉晗等人已經出來準備觀看舞台。
舞台上,琴架、琴凳都放好了。
路曉晗幾人站在角落裡,臉色都不怎麼好。
張世澤冇敢回班級,隻小聲詢問路曉晗情況。
路曉晗盯著舞台,苦笑著搖頭,“她根本就冇練過古箏。”
不說古箏,白蘞長劍都冇碰過幾次。
連精通鋼琴的任晚萱每天都會抽時間來練,白蘞這段時間碰都冇碰過古箏,也冇有提前跟舞台溝通好鼓點。
這場古箏表演的結果可以預見。
張世澤等人心忽然沉下來。
白蘞穿著襦裙從後台出來,一束聚光燈打在她冷白的臉上,大禮堂聲音忽然間就小了很多。
但還有人在小聲說話。
就比如站在紀衡身邊的幾個男生。
他們聽起來挺愛學習,一直在為一道生物遺傳病概率問題而爭論不休。
“可她的後代有人是患者,有人是正常……”
紀衡看著白蘞已經出來,似乎是表演古箏。
白蘞冇跟他說表演節目內容,他就以為一直是古箏。
以前也聽紀邵軍說過白蘞似乎在白家學過古箏,紀衡絲毫不懷疑。
他就回了一下頭,看著兩個爭論的男生,開口,“她是患者且她兒子是患者,女兒正常,很顯然是伴X隱性遺傳,那她女兒跟正常人所生的孩子患病概率是四分之一。”
兩個學生翻了翻後麵的答案——
果然是四分之一,伴x的隱性遺傳病。
他倆看著頭髮花白的紀衡,聲音顫抖的發問,“老先生,您、您以前是生物老師嗎?”
“我?裁縫。”
倆人看著紀衡嚴肅的臉,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淩亂:“裁縫???”
語氣聽起來像是要哭。
“對,”紀衡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然後指著舞台道:“我外孫女要表演節目了,你們倆安靜看著,到時候記得鼓掌,看,她身上的衣服就是我做的。”
倆人看著舞台上,白蘞身上精美的衣服。
啊……竟然真的是裁縫?
兩人終於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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