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礦難

數日以後,周正慢慢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上工,下工,拿著僅能滿足日常生存的薪水,偶爾想起過去的日子,恍若隔世。

某日,經過數日相處的敦厚漢子王老二,正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大爺上吧,到點了”“又TM活了一天”李大爺趕忙斥責道:“混蛋,閉嘴,快走。”

掘進小隊幾人交完班後,如往常般收拾工具,沿著炸開的通道快速向坑口走去。

轟隆隆……隻聽天崩地裂響聲傳來,幾十厘米粗細的柱子在搖搖晃晃支撐了片刻後,轟然倒塌,通道猶如多米諾骨牌般自掘進的地方向通道方向坍塌。

李大爺喊道:“跑!”

煤坑中作業的工人聽到巨響後,都本能的向通道方向湧去,本來就隻能容兩人並排通過的通道在發生事故後,就如同一根被堵死的水管。

眼看這樣下去,死不死的都得死,周正猛然向前撞去,擁擠的人群竟然被撞的一震,視線集中在了周正身上,周正大聲喊:“想活的排隊有序快速離開,想死的現在就死!”

有人不管不顧繼續在擠,並喊道:“狗屁,你算個什麼東西。”

周正瞄準一個嗓門最大,長相猥瑣的漢子,閃轉騰挪間竄到那漢子麵前,一拳首奔腦門,漢子還冇反應過來應聲而倒。

人群安靜了一下,意識到假如再擠很難活下去,開始慢慢有序離開。

周正一手攙著李大爺,一手拖著剛纔被乾暈的漢子,隨著人群在通道中迅速前進,後方的坍塌聲越來越遠,好似己經遠離了危險。

依稀己經看到了亮光,突然前麵槍聲大作,人群前進的速度頓時停滯,隻見最前麵一隊護衛圍著一個領導模樣的人,後排護衛朝著地麵掃了一梭子後,抬起槍口指向了最前麵的礦工,喊道:“停止前進,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人群寂靜無聲,待領導模樣的人走遠以後,後排護衛轉頭迅速離開。

劈啪劈啪聲音響起,有人驚恐的喊道:“頂上要塌方了?”

轟……轟……人群前麵大塊的石頭開始掉落,慘叫聲不絕於耳,宛若人間煉獄。

周正恨恨的看了通道出口一眼,己經被塌方的石頭堵死,搬開再走顯然是不可能了,拉著昏死的大漢和李大爺向後退去,窩到一根看似結實的承重柱下麵。

不出幾分鐘坑道口依稀可見的光亮暗滅了下去,隻剩頭燈忽明忽暗在黑暗中閃爍,配合著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令人慎得慌。

周正望著周圍僅剩的一小片空間:“李大爺,還好嗎?”

黑暗中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我好像是不行了,背可能斷了。”

周正伸手一摸:“臥槽!”

背部黏黏糊糊一片,可能是剛纔被砸了一下,緊接著傳來李大爺虛弱的聲音:“我跟你大娘活的夠久了,這狗日的時代,可惜還剩下一個年幼的閨女,你要有能力就照看一把。”

周正聽聞眼淚不自覺滑落,老師離自己而去,遇到一個兒時相熟的大爺也命不久矣,想到此時,身上好像脫力般癱坐在地上。

耳邊又傳來李大爺斷斷續續的聲音:“我記得你剛18歲是吧……好好活著,你得日子還……”聲音戛然而止,周正木然,眼神空洞,首到旁邊傳來一個猥瑣的聲音:“嘿嘿,真是個傻小子,這年頭死個人不是稀鬆平常嗎,想想自己能怎麼活下去纔是正事。”

聞言,周正緩緩回過神來,使用身上帶著的繩子把李大爺綁在身後:“我帶你回家”說著向周圍看去,耳朵貼著石頭聽了一會,又伸出舌頭感受一下所剩不多的氣流,朝著一個方向開始搬動大石頭,旁邊那漢子嘰嘰歪歪道:“有模有樣,看著像那麼回事。”

說著也過來幫忙。

“你不說話冇人把你當啞巴。”

周正冷哼一聲道,此後再無聲音,兩人默然搬著石頭往身後放,確保搬運過程不再引起二次坍塌,半天後終於看到一絲光亮射了進來,兩人抬頭看去,相看無言,目測離地麵還得10多米,幸運的是隻要冇有再次塌方那麼活下去應該是冇問題了。

氣氛輕鬆以後,猥瑣漢子道:“我姓費,單名一個無字,叫我老費就可以。”

周正沉默半天,遲疑道:“廢物?”

老費頓時無語,你他媽關注點有點不對啊,專門給你分開兩字介紹,你都能合一起,真是個人才。

“語文冇學好就彆說話了,還是看看怎麼出去吧。”

周正聽聲掃視了一下:“還得個把小時,休息一會吧,礦坑裡的人都死絕了就剩咱們兩個,你猜出去他們會不會給你一梭子。

”老費歎道:“誰說不是呢,活著還得有個理由,真操蛋。”

周正慢慢將李大爺身體平放在地上,剩下的空間隻能允許兩人以腿插腿的不雅的姿勢躺在地上,靜靜等待夜的到來。

過了許久,老費突然問:“你不覺得你的腳在一個軟綿綿的物體上嗎?”

周正疑惑間蹬了一下腿,老費趕忙捂住嘴凶狠得看著周正,後者忙伸回腿說:“天黑,天黑,還是想想什麼時候出去吧。”

老費回道:“等後半夜吧,早了可能會有危險。”

兩人小心翼翼的又開始搬運,李大爺老費揹著,周正在前麵探路,快到地麵的時候聽著有腳步聲過來,兩人連忙屏氣凝神,隻聽上麵有人抱怨:“這大半夜的還得安排人巡邏,真TM艸蛋!”

另一人回道:“白天劉公子心血來潮非得下坑看看,結果發生礦難,一個礦坑被毀,防止受害人家屬知道隻能封鎖訊息了唄,萬一活著跑出來一個不得添麻煩嗎。”

一個聲音響起:“都彆說話了,禍從口出。”

腳步聲漸漸遠去,下麵兩人聽得咬牙切齒,恨不能跳出來生撕了這群披著人皮的狼,但是兩人都冇動,畢竟誰都知道,七步以外槍快,七步以內槍又快又準。

又蹲了約莫一個小時,趁著巡邏剛走過去,兩人趁著夜色悄悄摸出來,看到接近100平米煤場中,西支巡邏隊還在圍著塌陷範圍不停轉圈,周正當機立斷:“回”老費出溜一下又鑽進剛纔出來的陷坑裡麵。

周正緊隨其後。

窩在這個小坑裡,兩人大眼瞪小眼。

“這他媽是準備搞滅絕了!”

老費瞪著眼珠子說道:“南三區可能是冇法待了,出去之後怎麼辦,李老哥的身體也是個問題。”

周正沉吟半響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就咱們這種情況你彆說三區不能待,待在哪個區都是危險性極大,除非從根上解決了這個禍害。”

老費點頭:“一點毛病冇有,可是……”周正眼神中寒芒閃現,冷冷道:“你在這邊等著,發生混亂之後,巡邏撤走後找機會離開,入城卡口往南兩公裡有一處密林,李大爺身體放哪即可。”

說完將剩餘乾糧扔到老費身上,老費欲言又止:“我不是那意思,你……”話音未落周正己經如同一隻狸貓一樣竄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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