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進近來很鬱悶。
秦綬治傷花費頗巨,上好的山參、靈芝,動輒幾百數千兩,秦婉見麵便愁眉苦臉,發愁銀子如流水,剛到手又冇了。
秦廣進也不捨得虧待了兒子,找種種藉口問謝香玉拿銀子支撐,本就十分不易。
陸澤明又隔三差五就開口要銀子,且一次比一次數目大。
稍有遲疑便陰陽怪氣以他與秦婉之事作要挾,秦廣進不敢不給,隻能咬牙應承下來,再想法子問謝香玉要。
謝香玉也不是傻子,要的次數多了,便細問銀子的用處。
秦廣進不敢太過放肆,隻能偷偷將自己的古董、字畫拿出來變遍。
可是!
陸澤明如同無底洞,金山銀山也填不滿!
這天再次托人給秦廣進捎話,叫他到徽春茶館天字包間見麵。
秦廣進接到口信頭皮發麻,待要不去,又擔心陸澤明狗急跳牆,真到謝香玉麵前告他一狀。
害他二十多年的心血、骨肉分離的苦心都付之流水,隻好硬著頭皮前往徽春茶館赴約。
秦廣進一進包間門,見陸澤明翹腳倚坐在包金楠木矮榻上,捧著紫砂茶壺聽小曲,頓時氣得心口悶痛,冇好氣的將唱曲的父女兩個趕了出去。
陸澤明懶洋洋坐直身體,斜斜瞥秦廣進一眼,“不過喝你杯茶,用得著這樣疾言厲色?”
“眼看整個謝家都是你的,這點小錢至於放在眼裡?”
秦廣進在乎的不是一次茶錢,而是陸澤明把他當冤大頭的態度。
陰沉著臉瞪視著陸澤明,“你找我來又有什麼事,前天不是剛給過你一千兩?我勸你不要太貪心了,逼急了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陸澤明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臉上突然堆下笑來,起身將秦廣進讓到上首,在他身邊坐下。
“自家兄弟開個玩笑,秦兄不會生氣吧?”
“唉,不是兄弟不知足,實在是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衷啊。”
秦廣進並不想與陸澤明徹底鬨掰,畢竟如今他是秦婉名義上的丈夫,秦綬的繼父。
鬨掰了一時去哪裡找更合適的擋箭牌?
順勢臉色緩和幾分,“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把你當成手足一般,也不會將這世上對我最重要的兩個人托付給你。”
“隻是我如今身陷謝家,外麵看著多少風光,其實處處身不由已,不說彆人,連我和那個老女人生的死丫頭都敢對我不敬。”
“唉,還請兄弟多體諒些吧,待將來我飛黃騰達的一天,必不忘兄弟的情義,榮華富貴少不了兄弟的一份。”
秦廣進說的情真意切,不瞭解他的說不定還真被他忽悠的相信了。陸澤明卻對他的品性瞭如指掌,自然不會再信他畫的大餅。
卻不說破,笑眯眯連聲道謝。
秦廣進隻當成功忽悠住陸澤明,不必再為他就會他隔三差五的勒索焦頭爛額,冇想到陸澤明卻突然話風一轉。
“秦兄,兄弟怎麼說也是個帶把兒的,不顧臉麵向秦兄開口,兄弟心裡也過意不去呀。”
“最近兄弟找了一樁好生意,做成了便有十倍的利息,以後也不必再拉著老臉向秦兄開口,隻是……”
一個“可是”讓秦廣進心臟狠狠揪了一下。
正如陸澤明瞭解他一樣,他也同樣瞭解陸澤明,鋪墊這麼多,定然不會是小數目,怕是要獅子大開口,狠狠割他一塊肉去!
秦廣進抱著一絲陸澤明不會太過分的希望,小心翼翼問道:“所需多少本錢?”
“唉……”陸澤明一臉愁容低聲長歎。
表情和語氣,令秦廣進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與秦婉每次向他要銀子時**不離十……
秦廣進搖搖頭將這個念頭趕出腦海。
秦婉是他的青梅,白月光,怎麼可能如陸澤明一般哄騙他的銀子?
呸呸呸,他竟然將秦婉與陸澤明相提並論,定然是被陸澤明氣糊塗了。
“需要多少銀子你說吧,隻要我能辦得到,必定會想儘一切辦法幫你弄來。”
“畢竟你幫我護著我的女兒和兒子,就當我還你這個人情,隻是之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你去謝家那個老女人麵前告發我,我也不會再給你一分銀子。”
陸澤明心中一喜,滿口裡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問秦廣進要銀子。
“生意做成,兄弟便能舒舒服服過日子,哪裡還敢再攪擾秦兄。”
秦廣進冇心思繼續聽陸澤明廢話,打斷他的花言巧語,“你說個數吧。”
“兩萬兩。”陸澤明也不含糊,直接報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秦廣進心跳都漏了幾拍,腦子裡嗡嗡作響。
兩萬兩!
他這麼多年在謝香玉麵前忍辱負重作小伏低,弄到的銀子加起來也就這個數!
陸澤明憑什麼認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輕易將他的家底掏空!
“姓陸的,你彆太過分!”秦廣進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惡狠狠逼視著陸澤明,“彆以為手裡抓著我的小辮子,就可以為所欲為。信不信我百兩銀子就能讓你從世上消失?”
陸澤明本就是個亡命徒,哪裡會因幾句恐嚇就被嚇退?
滿麵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拖長聲音說道:“比起謝家的萬貫傢俬,兩萬兩算得了什麼?兄弟好心勸秦兄一句,莫要因小失大呀。”
又拿謝家說事!有完冇完了!
秦廣進老臉脹成豬肝色,眼中幾乎要瞪出血來。最後還是強壓下這口氣,閉了閉眼,
“好,我便給你這兩萬兩,以後……”
“秦兄放心,絕對是最後一次。”隻要有銀子拿,陸澤明變臉比翻書還快,“時候不早了,就不耽誤秦兄工夫了,兄弟先走一步。那兩萬兩秦兄儘快送來,莫要誤了兄弟的生意,否則生意做不成,以後兄弟免不了還要攪擾秦兄。”
說完,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獨留下秦廣進站在包間裡氣怒難消,好一會兒才平複下心情,坐上馬車回謝府。
秦廣進走後,隔壁地字包間的門打開,一身男裝打扮的謝流箏扶著謝香玉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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