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箏也不與秦廣進爭辯,他說是她誣衊,她便認了。
圍觀之人不都是傻子,漸漸聽出些味道來。
“秦大郎方纔不是說,謝夫人經常忙於生意,一年中難得在家中幾日,府裡大小事務都是在他操心嗎?怎的大小姐與他不親?”
“謝夫人纔是家主,產業都在她名下,大小姐自然要巴結謝夫人。”
“血脈親情豈是區區銀子能換來的?再說,大小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聽起來倒像是真的。”
“其實這事想分辨真假倒是容易得很。大小姐方纔說秦大郎私下當掉謝夫人送她的紅寶石珠串,將豐貴樓掌櫃請來,一查舊賬便知。”
其他事秦廣進可以不認,珠串的事有證可查,他推脫不掉,額頭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你娘送你的那兩串紅寶石珠串,相似之物多得是,便是我剛好也去當過珠串,也隻是巧合而已,不能說就是你丟掉的那兩串。”
謝流箏等的正是他這句話,含笑看了一眼圍觀眾人,“你定然不知道,那珠串搭扣內側,有玉香樓關師傅專用的印記,否則你也不敢拿出去換銀子吧。”
“再告訴你一件事,那兩串珠串的事我早已告知我娘,我娘替我贖回來了。贖回之時為了驗明真假,特意當著豐貴樓掌櫃和夥計的麵,驗過那枚印記,我相信他們應該還記得。”
秦廣進推脫不過,卻也不肯承認是偷拿謝流箏的東西,兀自嘴硬,說是可能拿錯了。
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不信,又如何取信於人?
圍觀群眾頓時倒了個個兒,指責起秦廣進來。
“謝家家大業大,便是謝夫人待你苛刻,你管著府裡大小事務,哪裡沾點油水都不少,何必將主意打到孩子頭上。”
“就冇見過這麼不靠譜的爹,連女兒的東西都騙,都偷。”
“要不怎麼說家賊難防呢,倒是可憐了大小姐,從小在這樣自私的父親身邊,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謝夫人看著不像十分吝嗇的人呐,不過區區一百五十兩都不給秦大郎用吧?”
謝流箏淡然笑道:“秦廣進每月月例銀子一百銀,另外我娘還會給他一百到五百兩不等,做為他交友應酬之用。”
“對了,秦廣進的愛好十分廣泛,大到名人字畫,小到精巧玩意兒,看上眼的必定要買到手。這麼多年為了他這些愛好,我娘少說給他數萬兩。”
“前兩日我和我娘收拾庫房,卻發現秦廣進自己收藏的名人字畫都不見了,隻剩下幾張不值錢的,如今還堆在那裡,高鄰們有興趣可以自己去看看。”
數萬兩!
這可是普通人家幾輩子都賺不到的數字!
謝家果然有錢,這麼多銀子竟然拿來買些不當吃不當穿的東西。
不過也證明,謝香玉並不冇有虧待秦廣進,更不存在苛刻到連接濟同鄉的那點銀子都冇有,還得偷女兒東西換銀子的地步。
眾人看向秦廣進的眼神意味深長起來。
秦廣進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再次跪倒在謝香玉麵前。
“夫人,我和秦氏真的是清白的啊。是,我之前花銀子大手大腳,某些事做的也不合適,可是我待你的一片是真的啊。”
“那陸澤明就是個騙子,渾蛋,前頭的娘子就是他下藥害死的,他卻將無辜騙過嶽家,冇有追究他殺妻這罪,反而從嶽家訛出不少銀子來。”
“夫人想一想,這樣的人跟裡哪有一句真話?你怎麼能信他不信為夫呢?”
謝流箏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秦廣進怒瞪她一眼,又轉過頭可憐巴巴看著謝香玉。
眾人也覺得好奇,紛紛問謝流箏因何發笑。
謝流箏收住笑,正了正臉色,“我是笑秦廣進顧頭不顧腳,方纔還說他同情秦氏母子孤苦無依,纔會在資助之時忘了避嫌,出手大方了些。卻又說他早已知道陸澤明人品不端,有殺害髮妻的嫌疑。”
“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將這樣的人與秦氏送作堆,是同情秦氏母子,想幫秦氏找個依靠,還是想害死秦氏?”
眾人恍然大悟,是了,他們也覺得秦廣進之言有不對勁的地方,一時之間卻冇想到哪裡不對勁。
經過謝流箏這樣一提醒,才發現問題在哪裡。
秦廣進幾乎已經絕望了。
想到這段時間過的生不如死的日子,說什麼都要賴上謝香玉。
二十來年夫妻不是白做的,秦廣進知道謝香玉性子最是外冷內熱,大事上不含糊,小事上卻很少計較。
隻要求著謝香玨讓他回到謝家,他總能哄得謝香玉迴心思。
即便不能,總也衣食無憂,不必再過眼下這樣的日子。
“夫人,為夫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為夫這一回吧,為夫發誓以後絕不再與秦氏有任何瓜葛。”
“若有一句虛言,天打雷劈。”
發誓有用,要官府乾嘛?
這種話連秦廣進自己都不信。
圍觀眾人紛紛指責秦廣進身在福中不知福,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唯有三叔公還在勸謝香玉,“秦大郎再不對也是你女兒的親生父親,看在你女兒的分上也該原諒他這一回。再說他已經知錯了,也保證以後不再犯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堂堂七尺男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向你一個女流之輩賠不是說好話,你還不依不饒就是你不懂事了。女人呐,性子還是和軟些好。”
謝香玉氣的不理他,謝流箏卻突然看著秦廣進微微一笑。
“你想回謝家也可以,不過要先答應三個條件。”
秦廣進算是看出來了,謝流箏比謝香玉更難應對,這樣輕易同意他回謝家,不定憋著什麼壞水呢。
滿眼戒備的看著她,嘴裡卻說道:“彆說三個條件,便是三十個三百個我也答應。”
謝流箏笑盈盈樹起三根手指,“不不必三百個,三個足矣。”
“第一條,你不可再出謝府半步。”
“第二條,你現在便當著眾位高鄰的麵寫下保書,與秦氏母子冇有任何關係,以後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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