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兩道身影疾掠而來,身法奇快。
華央正沉浸在收回七魄的欣喜中,並未察覺。
沈祿的憤怒與殺意達到了極致,華央被他掐得快要喘不上氣來,但她掌心裡的氣息卻越聚越濃,眼看就要凝聚成形。
突然,一道黑影淩空襲來,狠狠一腳將沈祿踹開。
不等沈祿回神看清來人,來人便又一掌劈在他的後腦,沈祿當場暈了過去。
“你怎麼樣?”另一道人影掠來,扶住險些摔倒的華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確認她並無其他傷勢,沈諫這才放下心來。
華央顧不上迴應他,連忙檢視掌心裡剛剛凝聚起來的氣息。
卻見差一點就要成形的七魄氣息隨著沈祿的暈倒,也隨風散去,消失不見。
“冇了……”華央茫然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喜色瞬間變成了失望。
“什麼冇了?”沈諫不明所以。
“誰讓你來的,誰讓你摻和的?”華央聽到他的聲音,驟然發怒,回身瞪著他。
“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不要插手我的事,不要打亂我的計劃!你明明都已經回府了,又回來乾什麼?”
“夫人,公子是擔心你……”步卓見華央發火,連忙幫沈諫解釋。
“我需要你們擔心嗎?”華央冷聲打斷步卓,目光定定落在沈諫身上。
“我們交過手,你也見過我的秘密,你當真以為跟沈祿動起手來,我會需要你的幫助?”
“沈諫,你當真不是故意來搗亂的嗎?”
沈諫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眉宇間攢著一抹擔憂。
他自然知道沈祿不是華央的對手,可他更擔心會出什麼岔子,所以在府中久等不見華央和沈祿回府,他便忍不住出來找他們。
結果卻看到沈祿用力掐著華央的脖子,眼看就要把她掐死。
這種情形,他不可能不出手救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有其他計劃……”
華央擺擺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沈諫是好意,也知道不應該怪他,可是好不容易就要找回的七魄突然冇了,她心裡那口氣實在順不下去。
“看來,我們不適合做盟友。”華央深吸一口氣,嗓音恢複了一慣的平靜冷淡。
“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就當是扯平了。從今往後,你我就各忙各的,互不乾涉,互不打擾。”
華央說罷,轉身往昭寧侯府的方向走去,腳步徐緩且沉重。
“夫人……”步卓有些不放心。
“彆跟著我。”清冷的聲音在這雨夜裡聽來更增添了一份寒意。
沈諫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已經昏過去的沈祿,低垂的雙手緊緊握拳,眼底閃過一抹冷厲的殺意。
華央回到侯府的時候,竹沁正撐著傘在門口等著。
見華央獨自一人冒雨走回來,竹沁慌忙上前將她扶回房中。
打熱水,沐浴,更衣,可把竹沁給忙壞了。
直到終於伺候華央躺下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夫人可是與侯爺吵架了?”竹沁看著華央脖子發紫的掐痕,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婢子聽駕車的楊叔說了,侯爺在周大人和少主麵前失了臉麵,心情很不好,卻冇想到,侯爺竟然對夫人下這麼重的手……”
“婢子就不該聽侯爺的提前回來,要是婢子在的話,還能替夫人擋一擋……”
華央摸了摸竹沁的頭,隻覺這丫頭單純得有點可愛。
當時那個場景,竹沁要是在的話,難保不會被嚇得死去活來。
“侯爺回來了嗎?”華央問道。
竹沁點點頭:“回了,是二公子和步卓把人帶回來的。聽步卓說,馬車是被雷給劈壞了,侯爺和車伕也被劈暈了過去,好在二公子及時趕到,把人帶了回來。”
被雷劈了?沈諫可真會編。
不過沈祿那樣的人,若哪天真的遭雷劈了,華央也不會覺得奇怪。
“府裡的大夫已經去看過侯爺了,說是性命無礙,就是斷了一隻胳膊,需要好好養一段時間。”
華央一愣:“胳膊……斷了?”
“嗯!”
“哪隻胳膊?”
“右手。”
華央抬起手掐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嗯,沈祿掐她用的正是右手。
看來他這胳膊斷的另有蹊蹺啊。
雖然冇能按計劃拿回七魄,華央心裡有些失落,不過這會兒冷靜下來想了想,對沈諫的怨氣已經消了大半。
他再聰明,卻也隻是個普通凡人,有些事並不是他所能理解和接受的。
但有一件事毫無意外,她和沈諫八字不合,並不適合一起辦事。
更何況,這次的事也提醒了她,等她集齊七魄,遲早有一天是要離開這裡的。
所以她本就不應該與這裡的人有過深的牽扯和羈絆。
如今鬨僵了也好,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和他劃清界限,以後不再來往。
華央在床上翻來覆去良久,終於想通了,很快便枕著雨聲沉沉睡去。
沈祿屋裡卻傳出陣陣哭聲,在這陰雨夜裡,不免有些駭人。
沈老夫人坐在床邊,看著沈祿蒼白的臉色和用木板固定起來的胳膊,心疼不已,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去了一趟商府,一切都亂了?
沈祿走之前明明跟她說過,他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定會讓沈諫以殺人罪被抓走。
可結果,沈諫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反倒是沈祿,侍衛被殺了,馬車被劈了,就連胳膊也被摔斷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老夫人,依老奴之見,咱們府裡的臟東西,還冇除乾淨呢!”何媽媽站在一旁低聲提醒道。
沈老夫人渾身一震,神色漸漸從惶然變得堅定。
“冇錯,祿兒頻頻遭難,明明江氏已經被關起來了,可祿兒還是不得安寧!”
“老奴懷疑,上一次夫人是藉著江氏作掩護逃了過去,否則為何她一接近侯爺,侯爺就出意外?”
“醃臢之物!”沈老夫人重重一拳錘在床邊,“她現在已經不同往日,精明得很,我們不能自己動手,免得將晦氣引到自己身上來。”
頓了頓,又道:“去把江氏帶來。”
何媽媽心領神會,匆匆離去,很快便帶人把江意婉拖到沈老夫人麵前。
“老夫人饒命……”江意婉見到沈老夫人,哭得梨花帶雨,連連磕頭求饒。
在柴房裡關了幾日,她已是蓬頭垢麵,滿身惡臭,渾身無力地伏在地上。
沈老夫人用帕子遮了遮臭味,示意何媽媽將一隻巴掌大的紙包塞進她手裡。
“這府裡有臟東西攪擾侯爺,你若是能將她除去,便還有機會保住這條命,否則……”
江意婉看了看手裡的紙包,瞬間明白過來,顧不上多想,連連點頭。
“老夫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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